她不得不迅速出去，用寒風和白雪驅散那作嘔的感覺。

趙昌來到她面前，态度恭敬道：“衛主子，皇上要見你。”

衛瑤心裡狂跳，面上卻煞白，顯然董嬷嬷的死給她造成了很大的沖擊。

“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衛瑤壓下心中複雜情緒，來見康熙，不想請晚安後會看見衛璎。

她一怔，旋即眼眸微紅，聲音哽咽道：“妹妹，你受苦了。”

衛璎梨花帶雨：“完顔珂珂的事，奴婢都聽說了，相比較于奴婢待在慎刑司沒什麼大礙，主子才是真的受苦。”

衛瑤面色微僵，語氣溫和：“你我姐妹，何必如此見外？”

“奴婢不敢。”衛璎氣質不染塵垢，如空谷幽蘭，出塵又幹淨，配着一雙含淚的眼眸，顯得人好似風一吹就倒。

衛瑤見她一副柔弱之态，心裡嫌棄，面上含愁道：“這裡沒外人，你我姐妹又經曆了衛家被構陷的事，如今能在皇上這裡見一面，已是幸運。”

衛璎微擡眸，将她神情收入眼中，兩行眼淚卻順着腮邊滑落而下。

衛瑤見她哭得淚光楚楚，如西施捧心，我見猶憐，頓時轉變語氣：“妹妹，董嬷嬷死了，她死前親口承認她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小赫舍裡氏。”

“我們衛家又管了禦膳房部分事宜，這才被她逮住機會陷害。”

“董嬷嬷為何這麼做？”衛璎疑道。

衛瑤沒看她，隻把目光落在康熙的身上，一臉悲痛道：“董嬷嬷是被人下毒，又受到威脅，才做下這樣的事，可憐死去的那兩人因小赫舍裡氏的野望，竟死得這麼凄慘。”

康熙盯着她，見她哭得傷心，面上的神情卻不如衛璎悲切，眼中似要噴出火，卻又歸于平靜。

他把梁九功呈上來的冊子交給衛璎：“趙昌特意審過了，董氏最開始什麼都沒說，之後就提起小赫舍裡氏做的威脅，但奇怪的是趙昌等人去查，卻沒有查到董氏跟小赫舍裡氏有什麼聯系。”

“相反你們衛家因為牛痘一事特别關注宮女的情況，當朕離開永壽宮，前往鐘粹宮的事一出，你衛家的反應就有些微妙，以至于董氏逮住了你們衛家的把柄。”

康熙說這話時，衛璎雙手恭敬地接過冊子，交給衛瑤。

迅速将裡面的内容看一遍，衛瑤的心不由往下沉，面上卻一臉淡定：“皇上，宮裡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皆跟小赫舍裡氏有關，所以我猜董嬷嬷的背叛是赫舍裡一族早就計劃好的。”

“我們之所以會查到他們的頭上，是因為他們不願意遮掩，而他們這麼做，就是想要讓皇上認為他們是被人構陷的。”

衛瑤的賬可不是白賒的，話一說完就把系統整理好的證據拿出。

“賊喊捉賊是一出好戲碼，但他們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衛家沒有這樣的能耐攪動風雲。”

“後宮妃嫔也不是傻子，她們能捕捉到風雨下潛藏的秘密，便一個個都跳了出來，試圖火中取栗，可三個孩子的死對皇上而言是一道陰影，她們跳得越歡，隻會讓皇上越痛苦。”

衛瑤說得言之鑿鑿，神态充滿自信，惹得康熙注目。

衛璎則是低着頭，看着地面，一副老實本分的架勢。

衛瑤的眼角餘光注意到她，念頭一轉就說：“我妹妹作為乾清宮的女官，她的絨花記憶精湛，先後得到了皇上、鈕祜祿妃、太後的看重，赫舍裡氏自會警惕不已，隻因佟佳妃入宮後就得盡董嬷嬷的相助。”

她這話說到了佟佳氏，因此她将把話點到為止，不敢再往下說。

康熙眼神陡然銳利：“你是想攀扯佟佳氏嗎？”

聽他這麼維護佟佳氏，衛瑤心裡一陣憤恨。

佟佳氏長相隻算清秀，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康熙為何就這麼在乎她？難道對母族的補償還能幾倍翻在佟佳氏的身上嗎？

衛瑤越想越覺得佟佳氏就是占盡血脈的便宜，才能得居高位。

她若是想生胤禛，怕是得想辦法避開佟佳氏。

“妾不敢，妾這麼說，是因為董嬷嬷沒有遮掩，所以她有可能從那時起就被人收買。”

衛瑤故作驚吓道，旋即又扯上衛璎。

“皇上，妾的妹妹本是負責絨花工坊的女官，她出事的這幾天，絨花工坊就被佟佳妃盯上，妾懷疑董嬷嬷給她傳遞錯誤的信息，以緻一些包衣和貴族都被扯了進來。”

“董氏确實有被收買的嫌疑，你繼續往下查吧。”康熙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