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我又怎會耽擱幾月時間才來京城。”靜榮大師面色平靜，“玄烨，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我既開了口，那就說明此舉無害。”

康熙思索片刻，方道：“後宮能安甯多久？”

“一年。”靜榮大師語氣惆怅，“但也不絕對，因為異常的人有可能會源源不斷，所以光環将磨損得很快。”

“大師，您對這些異常之人有何看法？”康熙又問。

靜榮大師深深地看他一眼，低垂眉眼道：“若可控，她們将利大于弊，若不可控，大清危矣。”

康熙一聽此話，心裡斟酌一番，從容自信道：“朕不是皇阿瑪。”

言簡意赅的話透出一股深意，靜榮大師轉動佛珠好一會，贊同道：“大清将會在你的治理下變得昌盛。”

康熙搖頭：“皇阿瑪讓滿人學漢學，自己也推崇漢家文化，并不僅僅是因為他喜歡，他也想利用這樣的做法融入中原，讓大清長久。可皇祖母不理解他，在他死後，否決了他的一切。”

“朕之前沒有執政時，跟皇祖母是一樣的想法，執政後，朕卻明白了皇阿瑪的用意。”

“滿漢一家親的策略，朕雖不能做到極緻，卻能維持表面的功夫，所以大清将在朕的手裡昌盛。”

“異常之人的存在不過是為朕錦上添花，朕會好生利用她們的能耐，造福大清。”

靜榮大師指出問題所在：“這些異常之人是為龍氣鳳氣或國運而來，你雖有大清國運庇佑，可架不住她們的手段花樣百出，所以你不可能一直維持理智，擁有清醒。”

康熙神色一頓：“朕猜到了，所以朕願意讓你放手而為。”

“最遲兩日，我就能加強你身上的光環，但為以防萬一，功德必須盡快讓人去積攢。”靜榮大師雖心中有數，卻也想多做準備。

康熙忙道：“朕會安排好此事。”

他言罷就回乾清宮，琢磨積攢功德的事。

有了想法，他讓梁九功把衛璎召來。

衛璎剛請完安，康熙就讓她擡頭，仔細端詳她。

見她臉色蒼白如紙，身形瘦弱如柳，風一吹就倒，康熙的心莫名揪緊，語氣不快：“皇後是怎麼照顧你的？幾月了，為何你的臉色還是這麼慘白？”

衛璎解釋：“主子娘娘很照顧奴婢，否則奴婢此刻還卧病在床呢。”

“你身體破敗得這麼嚴重嗎？”康熙一驚。

他這幾月雖沒見衛璎，卻讓人暗中盯着她，所以他知道衛璎寒氣入體，身子受損，卻不知嚴重到這個地步。

轉念他就明白是什麼原因，不過是衛璎是個宮女，太醫雖有皇後的叮囑，卻也沒當回事，就沒把衛璎受損的身體情況說清。

“奴婢的身子骨确實大不如前，可主子娘娘心疼奴婢，讓奴婢什麼都不做，繼續養着身子。”

衛璎有「木系異能」，能汲取生機養好自己，但她沒這麼做，因為有人觊觎她的身軀想要奪舍，她得維持孱弱不堪的模樣，穩住那人。

康熙聽言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然後道：“靜榮大師得天庇護，佛法也深厚，他給的佛水能強身健體，你跟着皇後去寶華殿時可以多要一份佛水喝。”

“奴婢遵旨。”聽康熙提到佛水，衛璎心裡越發肯定靜榮大師非同一般，康熙和太皇太後對此心知肚明。

“十日後，你以六品女官的身份出宮掌管絨花工坊。”康熙又道。

一聽自己要升官，衛璎緊繃的心弦頓時松下。

她面上恭順地謝過康熙，便留在乾清宮伺候筆墨。

康熙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看她一眼。

衛璎若有所覺，因猜不透他的用意，便當作不知道，老老實實地磨墨。

直到天黑，她方被允許回耳房歇息。

“梁九功，衛璎近日在忙什麼？”康熙盯着衛璎離去的身影，莫名覺得她好像一陣風，無論自己怎麼伸手都抓不住。

“她在幫皇後娘娘處理一些瑣事。”梁九功聽康熙語氣不對，連忙回想暗衛傳來的消息，發現并沒有什麼大事，心裡松了一口氣，面上卻依舊繃住道。

“她瘦了很多。”康熙忽然歎道，“她也跟表妹一樣子嗣艱難，表妹為此在朕的面前痛哭許久，她得知這樣的消息，雖哭了，卻很快調整了過來。”

梁九功聽得此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隻能沉默。

康熙聲音微沉：“對女子而言，不能生孩子是不是一件絕望的事。”

梁九功謹慎回答：“對大部分女子來說确實是這麼回事。”

“衛璎雖有家裡人疼愛，可她堂姐性子不好，她孤身一人待在這宮牆裡，突然遭遇這樣的事，怕是心裡如刀割，面上卻要強撐着。”康熙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說着。

梁九功隐約捕捉到他的心思，頓時緊繃神色。

“你讓皇後多照顧她。”康熙囑咐完，就繼續琢磨積攢功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