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輕歎道:“這世上隻有一個仁孝,赫舍裡氏若真心疼愛仁孝,當好生對待太子,奈何他們心大,找了個替身來羞辱朕和太子。”
太皇太後聞得此言,充滿深意地看他一眼,然後輕輕搖頭道:“你顧念夫妻之情,接受赫舍裡一族的示意,何嘗不是在縱容他們?再說太子生而失母,也确實該有個姨母入宮照料他。”
頓一頓,太皇太後又道:“僖嫔來得恰到好處,若安分守己,太子歡喜,哀家隻會欣喜赫舍裡的周到,但僖嫔自帶腥風血雨,入宮前後鬧了不少事,現在又和丹珠之死扯上關系,哀家雖可憐丹珠,卻願意看在太子的份上,給她一次機會。”
“隻是哀家的好心,她不會接受,隻因她是異常之人,仗着超乎人想象的本事,瞧不起我們這些普通人。”
太後聽到這兒,欲言又止,終究不敢開口,隻能拿眼神去看康熙。
見他神情平靜無波,不會讓人察覺他的真實情緒,太後心裡很是不安。
她思索太皇太後的話,猶如塞入鏽鐵,無法捕捉一個清晰的念頭,隻能吐出一口濁氣,試探開口:“她不是普通人,靜榮大師再厲害,一時半會也對付不了她。”
“玄烨,哀家是有些心痛丹珠之死,可當事情涉及到你時,哀家甯願此事被埋葬,也不願你受到傷害。”
聽她說出這樣的話,太皇太後心裡很是欣慰,面上不動聲色道:“琪琪格,哀家和你是一樣的想法,但僖嫔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她能殺丹珠,就能殺其她人,你我也有可能成為她的手下亡魂。”
太後聽得一愣,太皇太後此話何意?她不是不贊同康熙在這時去對付僖嫔嗎?難道她誤解了?
“朕有此想法,定會安排周全。”康熙知道太後兩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但他主意已定,誰也無法更改,隻因敬嫔是妃嫔,她能被人害死,那他呢,豈不是也會像他一樣死得悄無聲息。
因事情的發展有可能牽扯到自己,康熙不再看戲,默默等待時機,他要一勞永逸,讓這些異常之人乖乖成為大清的養料。
太皇太後跟他是一樣的想法,但她不好直言,畢竟僖嫔出自赫舍裡。
“靜榮已經跟哀家說了一些想法,有他相助,僖嫔不足為懼,可就算如此,你也得萬事小心。”太皇太後聲音沙啞,難掩疲憊,“若事不可為,當保全自身。”
“千金之子不垂堂。”太後憋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康熙淺笑道:“朕是天子,無論發生何事,朕自有天佑。”
太後聽後眼中閃過憂慮,康熙見狀,忙道:“皇額娘,朕會讓衛璎去請君入甕,靜榮大師若不敵,衛璎自會成為她洩憤的人,朕和靜榮大師在暗中引導一番,她必定會和衛瑤不死不休。”
聽着康熙輕描淡寫的話,衛璎面色毫無異樣,仿若康熙怎麼說她就怎麼做,絕不會讓他的計劃失敗。
太皇太後不動聲色地瞥一眼衛璎,見她恭順又柔弱,迅速打消自己之前的想法,十分贊同道:“衛瑤本身就有極大的問題,衛璎作為她的妹妹,本就該被你處死,你屢次重用她,哀家實在是擔心她會對你不利。”
“現在見你不避諱她說起異常之人的事,想來她已經通過你的考驗,能正式被你當成心腹重用。”
高高在上的貴人,她們理所應當地認為身份卑微的奴仆,當對她們忠心耿耿,因此她們言語間的傲慢毫不加以掩飾。
衛璎意識到自己穿到清朝後,雖是包衣女子之身,可在家裡過的日子還算順遂,這種直白的階級之分有何窒息,她不曾明悟。
等入了宮,冷眼看着擁有系統的人越來越多,這清宮上下就仿佛沒了秩序,隻有一種混亂的規則在裡面浮現,似隔一段時間就會鬧出一些事情,讓康熙等人成為打怪的玩家,不斷解決問題又刷新怪物。
衛璎忍不住懷疑自己是穿了書,并且是很多本書雜糅而成的世界,這才覺得事情一茬接一茬,像在割韭菜。
心裡一陣腹诽,衛璎方覺得自己被貶低的難受感消散不少。
她将頭垂得更深,姿态越顯柔弱,猶似下一刻她剛把心思詭谲的人引出來,康熙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她就能把命給丢了。
太後眯眼看着衛璎,隻覺她身姿弱柳扶風,不堪一擊。
僖嫔可不是普通人,她厲害着呢,衛璎真能幫助康熙除掉僖嫔嗎?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太後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太皇太後将她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思緒轉動間就道:“你心中有數即可,哀家和琪琪格幫不上什麼大忙,隻能在一些小事上配合你,穩住後宮妃嫔,讓她們不拖你的後腿。”
這會拖人後腿的妃嫔是誰,毫無懸念,太皇太後不明說,康熙卻了然于心。
他的臉上無異樣,神态溫和地說着自己的一些想法,就告知太皇太後,最遲兩日,他就能解決僖嫔,在這期間太皇太後可以帶着一些人去寶華殿祈福。
“寶華殿有靜榮大師留下的遺澤,衆妃去那裡,定會受到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