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oma！猜猜發生了什麼！"

莉莉娅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比平時高了至少八度。

龍馬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了些，耳朵裡還回蕩着她剛才近乎尖叫的聲調。

"你的貓學會後空翻了？"龍馬懶洋洋地回應，一邊用毛巾擦着剛洗完的頭發。

窗外，夏末的雨輕輕敲打着玻璃。

"比那好一百萬倍！"莉莉娅的興奮幾乎要沖破聽筒，"媽媽接到東京的長期合作邀約——

我們要搬回日本了！就在下個月！"

龍馬擦頭發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放下毛巾，盤腿坐在床邊："具體什麼時候？"

"9月10号左右。媽媽說正好趕上日本學校的新學期。"莉莉娅語速飛快，"你爸爸不是說想讓你回日本讀書嗎？我們可以一起選學校！我已經開始惡補日語了，昨天學會了寫'體育祭'三個字..."

龍馬聽着她滔滔不絕的計劃，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自從他決定回日本後，莉莉娅表面上支持，卻總在訓練時心不在焉。

有次他甚至發現她在冰場休息室裡偷偷用手機查"東京到紐約的飛行時間"。

"明天來我家詳談。"龍馬打斷她的長篇大論，"老爸應該有些學校推薦。"

"沒問題！我帶了媽媽做的藍莓派，專門給你留了一份。"莉莉娅的聲音輕快得像在冰面上旋轉，"明天見，網球王子！"

電話挂斷後，龍馬盯着窗外的雨看了很久。

不知為何，他想起兩年前第一次見到莉莉娅的場景——那個在冰面上摔倒又爬起來的倔強女孩，如今已經成為能完成三周半跳的新星。

而現在，他們居然要一起去日本了。

第二天清晨，莉莉娅就按響了竹内家的門鈴。她穿着淺藍色的連衣裙，金發紮成高高的馬尾，手裡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個保鮮盒。

"藍莓派！"她一見到龍馬就舉起盒子，"媽媽熬夜做的，用的是芬蘭祖傳配方。"

龍馬接過盒子，濃郁的藍莓香氣立刻飄散開來。他領着莉莉娅來到餐廳，南次郎和倫子已經在等他們了。

"啊，長高了不少嘛！"南次郎笑眯眯地打量着莉莉娅，"聽說你們要一起去日本？"

莉莉娅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叔叔有什麼學校推薦嗎？龍馬說您對日本的教育很了解。"

南次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青春學園怎麼樣？網球部實力不錯，離東京市中心也近。"

"青春學園..."莉莉娅輕聲重複，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名字莫名地耳熟，但她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我當年就是青學畢業的。"南次郎繼續說道，眼神飄向遠方，"那時候網球部可沒現在這麼強，我們連關東大賽都..."

"青學？！"莉莉娅突然打斷他，聲音陡然提高，"您是說...青春學園的簡稱是青學？那個東京都的網球名校？"

南次郎有些驚訝地點點頭："你知道？"

莉莉娅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她轉向龍馬，聲音有些發抖："Ryoma...你父親的全名是什麼？"

"越前南次郎。"龍馬疑惑地看着她，"你發燒了？"

莉莉娅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闆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她的嘴唇顫抖着，目光在南次郎和龍馬之間來回移動："越前...南次郎...越前...龍馬..."

"喂，你沒事吧？"龍馬伸手想扶她，卻被莉莉娅躲開了。

"我...我突然想起有個訓練預約。"莉莉娅慌亂地抓起背包，"藍莓派請趁熱吃...我先走了！"

沒等任何人反應，她已經沖出了餐廳。龍馬追到門口，隻看到莉莉娅金色的馬尾在街角一閃而逝。

接下來的幾天，莉莉娅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她不回信息，不接電話，連日常的冰上訓練都取消了。

龍馬去了科波拉家三次，每次美咲都說女兒在房間裡"學習日語"，不方便見客。

——

淩晨三點，房間外外偶爾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更顯得房間寂靜得可怕。

"青春學院中等部...網球部..."她輕聲念着搜索欄裡的關鍵詞，按下回車。

屏幕立刻被照片填滿——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站在球場中央，白色帽子反戴，琥珀色的眼睛直視鏡頭，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向她。照片下方的标注清清楚楚：一年二組，越前龍馬。

莉莉娅猛地合上筆記本電腦，胸口劇烈起伏。

三天了，自從在越前家聽到"青學"這個詞，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就像毒藤一樣纏繞着她。

那個本該隻存在于動漫中的名字，如今活生生地成了龍馬即将入學的學校。

她重新打開電腦，點開一個隐藏文件夾。

裡面整整齊齊地排列着《網球王子》的全集視頻文件。

莉莉娅随機點開一集，快進到比賽場景——青學對冰帝，越前龍馬對迹部景吾。

"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撫過屏幕上龍馬的臉。

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甚至那句标志性的"還差得遠呢"，都和現實中的龍馬分毫不差。

莉莉娅顫抖着點開維基百科，搜索"越前南次郎"。

詞條第一行就寫着："前職業網球選手，世界冠軍，青春學園畢業生。"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倒在椅背上，感覺天旋地轉。

那個她認識了四年的男孩，竟然是動漫世界的主角。

而她，在所有的官方資料、同人作品、粉絲讨論中，從未被提及過哪怕一次。

窗外，紐約的夜空開始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