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定音鼓的悶響傳來時，她如觸電般彈起，一連串的飛利浦三周跳接後外點冰兩周跳，像被春汛沖垮的堤壩般勢不可擋。

"現在的技術分已經破百了，"乾快速計算着，"如果最後..."

話音未落，莉莉娅開始了結束前的聯合旋轉。

她先是一個标準的燕式旋轉，然後突然收緊身體變成甜甜圈旋轉，最後竟将右腿扳過頭頂，做出了教科書級的燭台貝爾曼旋轉。

墨綠裙擺完全綻開，宛如暴風雨中搖曳的參天古木。

最後一個音符消逝時，莉莉娅定格在單足提刀燕式姿勢，胸膛劇烈起伏，睫毛上凝結的冰晶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全場觀衆起立鼓掌，冰鞋下的冰面已經布滿密密麻麻的劃痕，像一幅抽象派的春之圖騰。

龍馬依然坐着，喉結上下滾動。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莉莉娅——在訓練場摔得渾身淤青的女孩，此刻在冰面上燃燒得如此耀眼。

莉莉娅向裁判席行禮後，目光突然鎖定了A區看台。她朝那個方向眨了眨眼，伸出三根手指，然後挑釁般地比出"4"的手勢。

"她在說什麼？"後排的菊丸好奇道。

"三周半已經完成了，"乾推了推眼鏡，"下一個目标是四周。"

"女選手能跳四周？"大石驚訝地問。

"目前沒有，"不二微笑道，"但看來有人要創造曆史了。"

莉莉娅滑向等分席時，龍馬終于起身離座。他沒注意到身後鬼鬼祟祟跟着的學長們，徑直走向後台通道。

"記者證。"他掏出井上前輩借給他的證件，工作人員狐疑地打量這個少年，最終還是放行了。

休息室裡，莉莉娅正對着鏡子卸妝，從鏡中看到龍馬的身影時猛地轉身："你看到最後那個旋轉了嗎？軸心完全沒偏！"她興奮地跳起來，卻因為一隻冰鞋沒脫，差點摔倒。

龍馬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還差得遠呢。"語氣卻比平時柔和許多。

"哼，等着看吧。"莉莉娅就着他的手站穩，仰起臉時睫毛幾乎掃到他的下巴，"明年我就跳四周半，成為全世界第一個完成的女選手。"

龍馬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剛才冰場上那個燃燒的身影。

他别過臉輕咳一聲："先把今天的獎牌拿到再說。"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壓抑的竊笑。莉莉娅疑惑地看向門口："什麼聲音？"

龍馬臉色一變，猛地拉開門——桃城、菊丸、不二等人跌作一團滾了進來。

"你們..."龍馬的耳尖瞬間通紅。

"哎呀真巧！"不二從容地站起身，"我們剛好來看冰展。"

"莉莉娅醬太厲害了！"菊丸直接撲向莉莉娅，"那個三周半怎麼做到的？"

莉莉娅被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直到看見龍馬黑如鍋底的臉色才恍然大悟。

她對衆人甜甜一笑："謝謝大家來看我比賽，不過現在..."她晃了晃手機，"我和Ryoma要趕去慶功宴了。"

被拽着往外走的龍馬回頭瞪了學長們一眼，卻罕見地沒有反駁"慶功宴"的說法。走廊拐角處，莉莉娅突然停下腳步。

"喂，"她戳了戳龍馬的肩膀，"我跳三周半的時候，你心跳加速了嗎？"

龍馬把帽子往下壓："吵死了。"但泛紅的耳根已經出賣了他。

莉莉娅大笑着向前跑去，墨綠考斯滕的裙擺翻飛如春日的蝶翼，而龍馬望着那個背影，第一次希望某段路程永遠不要走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