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天秤,漂浮在空中。
是金屬的嗎?
蘭堂無法清晰地描述出它的外表,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忽然看到它。
但卻敏銳地嗅到了從上面傳來的冰冷的氣息,而且它在不斷地變大。
不對,不是它在變大而是天秤在不斷地向自己靠近!
蘭堂繃緊了身體,警惕地盯緊了它,擡手驅動【彩畫集】,但異能力的光芒卻并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出現。
而且他的身體,為什麼動不了?!
而天秤的距離越來越近。
蘭堂瞪大了眼睛被正面撞擊。
沒有實體?
不等他低頭從自己毫發無損的身體上驗證這個想法,随之而來的大片畫面就吞噬了他的意志。
同一時間,空靈的诘問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你,是否有罪?
轟——
金色的異能力方塊突然消失,中原中也的拳頭正面集中了蘭堂的腹部。
身形高挑的男人被擊中後毫無反手之力地倒飛出去,砸落在異能力空間撤去後的屋檐上。
房屋直接倒塌了大半。
“什麼?!”中原中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開玩笑的吧!
他回到地面上,眉頭皺起喘着氣探究地看着廢墟。
剛才和蘭堂對打時明顯感覺到他在對自己放水,不出幾招自己可能就會失敗。
但是蘭堂卻忽然停了下來。
然後自己就擊中了他,蘭堂的動作毫無預兆,剛才那下他可沒來得及收力。
剛才站在地上的艾斯忒亞也不見了蹤影。
“喂,你們在哪!”
中原中也在廢墟上走了幾步,很快發現這樣效率太低,索性跳到還未完全倒塌的院牆上。
擡頭時對上了遠處探出頭的鄰居的視線,那雙警惕的眼睛很快就關上了窗簾,表明對發生的事情毫無興趣。
中原中也尴尬地收回視線,倒塌的建築殘骸在重力的作用下紛紛飄起,露出了被埋在下面一大一小不知道狀态如何的人。
他急忙跳下院牆,先晃了晃艾斯忒亞,和表面看起來沒什麼損傷隻是昏睡過去的蘭堂相比,他滿身血迹特别是臉上,看起來無比凄慘。
他還有意識,但看起來離昏迷也不遠了,一旁的蘭堂倒是幹幹脆脆地緊閉着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不覺得自己剛才的攻擊就能夠讓蘭堂動彈不得,他的狀态更像是艾斯忒亞之前說的他的異能力效果,那個所謂的精神攻擊。
“咳咳——”
被他扶起的艾斯忒亞先是激烈地咳湊,接着從眼睛和喉嚨裡冒出大量的血迹,大出血的狀态看起來像是要不久于人世。
“喂!”
中原中也顧不上提問,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連聲音也不自覺地放緩。
艾斯忒亞拉了拉他的胳膊,在他袖子上留下幾道奮力的痕迹。
然而還沒等中原中也靠近,他就吐出一句模糊的話幹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中原中也:“等等!”
他根本沒有聽清楚說的是什麼,是要蘭堂怎麼回事啊!
隻聽清了一個人名的中原中也無奈地抱起除了微弱的體溫,看起來和一具屍體沒什麼兩樣的人。
颠了颠懷裡的人,中原中也皺眉,之前就覺得這家夥體溫怎麼這麼低。
等他把人抱到還殘存了一半的房屋沙發上放下,回來走到蘭堂身旁時,男人也還沒有醒過來,隻是眉毛是不是地皺起有舒展,看起來像是做了個複雜過頭的夢。
中原中也在心裡比劃了一下雙方的身形,有些歇氣。
不過他很快就又自信起來,遲早自己也會長到這麼高的!
但是目前隻能用重力把蘭堂擡進屋裡了。
他在哪?
躺在地上的的人緩緩睜開了雙眼,大腦還有些抽疼,卻已經在意識的催促下回憶之前的内容。
是了,剛才在督促他鍛煉。
是誰呢。
從藍色的眼睛逐漸補全的,金色半長發的青年和橘紅色頭發的男孩形象在蘭堂的腦海裡不斷交替,他的大腦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但最終它還是撐住了。
是保羅啊!
是他的親友啊!
他怎麼會忘記了呢!
那個從誕生起就自己就一直陪伴着的贈送了名字的人......想到這裡,蘭堂逐漸平息下來的大腦終于将他昏迷之前的情況記了起來。
他偏過頭看向在旁邊走來走去的男孩。
中原中也正忙着把建築垃圾從還勉強能看的半邊房子裡清理出去,他暫時還沒有發現蘭堂已經醒了過來。
蘭堂動了動手指。
就是因為這個孩子,他和親友發生了争執,保羅拒絕繼續執行任務。
他們發生争執,自己想要讀取還沒有自主蘇醒的中原中也,最後引發了爆炸,保羅就死在了那場爆炸裡。
保羅當時說了什麼...他說這是他的...
金色的異能力光芒在他的指尖凝聚。
他的弟弟。
“拜托了,請别這樣。”
虛弱至極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蘭堂這才注意到自己旁邊還躺着一個病患。
艾斯忒亞露出乖巧軟和的笑容,但因為他滿臉的血迹,這個笑容反而顯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身上有時候有會透出強烈的非人感。
蘭堂看着這個和他生活了一段時間的男孩,同樣是實驗室的産物,他比起中原中也和保羅差的多。
殘疾的身體和不穩定的異能力。
艾斯忒亞撐着手臂試圖坐起,失敗後他索性繼續癱在沙發上。
連頭都不轉就準備繼續和蘭堂溝通。
畢竟現在他除了能說話之外的其他感官基本上再次報廢,而從蘭堂身上傳過來的平靜的殺意卻不需要眼睛就能通過豎起的寒毛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