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落入幹涸的地面,就像一滴雨降在無邊的沙漠,對已經開始幹裂的地面沒有任何影響。
越來越熱了。
江嵘本以為因自己終于能在姜照面前耀武揚威才亢奮地口幹舌燥起來,但是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頭頂的烈日好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江嵘大腦混沌,好像下一刻伸手就能觸碰到一樣。火舌肆虐,不多時所有人都會被燃燒殆盡。
怎麼回事?
心中疑惑的不止江嵘一個,甚至有的考生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已經劃破了自己的手指,直接退出了這場折磨人身體和意志的考驗。
“大人,【玉燭開耀】已是戊卯級别的考題,出給這些……”
侍從看着這場考試的出題人,雖說某些地區出不了一個進入外院的考生也是常有的事,但是給沒有請神能力或是尚未被開發出潛力的考生出這樣的難題或許太過分了點。
内外院共用一整套題庫,其中内院取天幹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中的甲、乙、丙、丁、戊五等考題,剩下五等則大多作為外院的各項考試題。
各等考題的難度又以子、醜、寅、卯依次銳減。換言之,“甲子”即為内院最高等級别的難題,“癸卯”則為外院最簡單的考題。
大多數考官都會在入學考時挑選“癸卯”難度的試題并加以簡化,擇優錄取考生入院。
“連那些被氏族硬塞進内院的酒囊飯袋都能完成戊卯級的題目,不如那些糞土朽木的學生手進來又有什麼用?”
浮丘秋水雖說是浮丘氏出來的天驕,可她自幼在鄉野裡長成,直到憑借自己的實力成為内院的老師後才得以與浮丘氏相認。
越與浮丘氏接觸,浮丘秋水越憎惡那些肆意借氏族的名頭無法無天的人。浮丘氏想彌補她,可他們越讓浮丘秋水看見這群人如何視人命如草芥,如何視王法與無物,浮丘秋水越難以與同族人交心。
按理來說,浮丘秋水這等天驕就算做了内院老師,出入學考題這種繁雜的任務也是輪不到她頭上的,隻是剛好近日浮丘秋水結束閉關,想看看鬥轉星回,如今學院招的考生是何等模樣。
誰想,一到西北之地,浮丘秋水就收到了地頭蛇禹氏所謂的“見面禮”,讓她多多關照他們家的子弟。
既然如此,浮丘秋水自然不能駁了他們的顔面,在這場考試中好好“關照關照”。
侍從自打跟在浮丘秋水身邊,學會的明貶暗諷之語是越來越多了,從庸才樗栎到豚犬驽馬,以至于他前一陣和朋友聚會的時候還被調侃,都問他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居然變得那麼會陰陽怪氣。
浮丘秋水不知道侍從在想什麼,隻是揮揮衣袖,打開水鏡,想着看看那群考生走到哪一步了。
和這邊陰涼舒适的環境不同,水鏡裡的景象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滿目瘡痍,寸草不生。
浮丘秋水看着角落裡的數字,剩餘考生人數:26/378。
十分之一都不到,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幫隻能靠賄賂考官才能進學院的,能是什麼可塑之才?
“準備通知學院,西朔錄取考生人數為……”零。
西北之地分為五個考區,浮丘秋水所在的西朔較為偏僻,報考人數不多,但即使如此,往年至少也會有幾十個考生進入外院,算是上面給的最低指标。
别說錄取人數為零,就是隻有零星幾個,該場測試的出題官也會被調查甚至革職處理。
西北西朔區的氏族勢必會聯合起來讨個說話,但是今天他們算是踢到了鐵闆,來的人是浮丘秋水。
單論實力她在内院老師中都榜上有名,浮丘一族又因歉疚不知如何對她補償,誰敢觸她黴頭無疑是與浮丘一族作對。
侍從取出傳音符,在心裡默默為其他受牽連的考生歎了口氣,誰讓他們偏巧就這麼倒黴遇到了我行我素的浮丘秋水,收拾收拾明年再戰吧。
【回禀……】
【西北西朔區錄取人數為……】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