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丘秋水突然擡起手，讓侍從持筆的手一頓，原本落在最後一個“零”字上的一點往下拖長，變成了碩大一個豎着的一字。

侍從早就習慣了浮丘秋水的陰晴不定，雖然她脾氣古怪，但是從不莫名責備下屬，跟她做同事如履薄冰，但是做她下屬的待遇卻是一等一的好。

“你看她……”

順着浮丘秋水的指示，侍從看清了水鏡裡的一位少年。

她那雙眼睛很像過去的浮丘秋水，從偏遠荒僻的小地方走出來後，沒有被浮世繁華迷了眼，反而更堅定自己該走的道。

哪怕此時她簪星曳月，頗有一副謝家那土财主養出來的樣子，但浮丘秋水難得沒有第一時間産生惡感。

正是姜照。

原本她也就隻有一套囚服，這身衣服還是謝明珠和謝明月給她挑的，穿着舒服她也就無所謂其他，自然不知道在外人看來這一身有多奢侈。

【玉燭開耀】

姜照在心裡反複默念了很多遍。

考核的題目自然是與考核内容息息相關的，【魆影】從一開始就是個障眼法。【玉燭開耀】既有光芒普照之意，【魆影】便已無所遁形。

擊殺再多【魆影】也無法擁有足夠的積分。

又或者說……

擊殺完所有【魆影】，那麼他們，在場的所有考生，便會成為新的【魆影】。

他們往後還如何得知，手中劍下的亡魂究竟是窮兇極惡的魆幻化之影，還是先前并肩作戰的友人？

站在出題者的角度上，姜照忍不住又想了一層，既然那個出題者一開始就知道考生會在其他人的眼中淪為【魆影】，那麼不能明辨是非擊殺同僚的考生是否會因此倒扣積分？

沒有意義。

姜照的舌頭輕碰了下逐漸幹裂的唇角，血腥味讓她的神智越發清醒起來。

魆影，無意義。

考生，不重要。

從考核的最開始，飛鳥綿延不絕的鳴叫開始，提示就已經足夠明顯了。

它才是真正的考題。

盤踞的飛鳥，如今的烈日。

那一聲長鳴終究還是影響了考生的神智，激發考生内心深處的陰暗面，促使他們彼此攻擊，這才能讓考生是魆影的幻像更加真實。

不說禹煜衡這樣本就攻擊性極強的人，江嵘既能忍氣吞聲做禹煜衡的手下，先前更是江家旁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蝼蟻。

姜照想，他不該是這樣鋒芒畢露的性格。

或者說，他内心的尖刺被放大成了長矛，促使他不得不展開攻擊。

這是一場放大考生陰暗面的，幻象考核。

“會挽雕弓如滿月——”

“請神後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