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老爺,本命江仲楷,是老太爺的第二個孩子。他的兄長江伯歇幼年逝世,故而江仲楷算是半個長子。
雖然不知道江仲楷怎麼就冒出了個犯了死刑的女兒,既然他剛剛喪子,中城皇主也沒多追究。加之中城江家和皇主聯絡甚密,他便派了無所事事的小兒子去吊唁。
“亓桉,”皇主相裡氏在小兒子相裡亓桉臨走前叮囑了一句,“還記得數百年前的老國師有預言,自今時起天驕輩出,中城動蕩,你且去看看江家小輩,可否有那等人物。”
相裡亓桉覺得父親就是年紀大了想得太多,氏族天驕再多有怎麼樣,新上任的國師已是百年未有之天才。
父親幾乎日日去問國師星象,又是問天命之人是否現世,又是問哪些氏族子弟有動蕩社稷的可能。
再這麼待在皇宮裡,相裡亓桉都怕自己也變得杞人憂天起來,幹脆提早收拾行李,帶了幾個下人就趕往了江氏宅邸。
迎接他的是江峥,江家少年一代前途可期的英才之一。
早在内院開始給極富有【請神】能力的人遞發邀請函的時候,江家就已經準備好了測試【谛聽】的陣法。測試出【谛聽】等階越高,最終請神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據說除了江仲楷的女兒,就屬江峥的谛聽等階最高。
由江峥來迎接相裡亓桉,可見江家對相裡亓桉的重視。
相裡皇族統治大陸千百年,血脈未曾斷絕,偶有幾次民間起義也在氏族和皇室成員的圍剿下快速平叛。氏族和皇權早已密不可分,雖然懶得應付世家大族,但相裡亓桉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位。
“替我向伯父表示哀思。”相裡亓桉死過手足,他當時是個什麼心情呢?
相裡亓桉不記得了,畢竟皇權相争向來殘酷,平凡人家的溫情他是一天都沒有體會到過。
主持葬禮的是江仲楷如今的妻子,周雯桑,她比江仲楷小了将近十歲,故而關于兩人的關系也有不少流言。
“亓桉哥,好久不見。”
相裡亓桉聞言回頭,看見的是微生家的少年天才,微生律。
“怎麼來的是你?”相裡亓桉挑了挑眉,微生律是微生家新一代的翹楚,這個時間不去内院報道,怎麼會來參加一個陌生人的葬禮?
微生律不暇思索地說出了微生家的近況:“小妹最近在準備【谛聽】,進入内院她勢在必得。”
“至于大姐和大哥……”
“不多說了,他們關系本來就算不上好,讓誰來都會讓另一方有意見。要是叫他們一起來,指不定在葬禮上鬧個天翻地覆呢,所以隻好派我這個中立分子來喽。”
相裡亓桉知道微生律對自己有所隐瞞,他口中的大姐和大哥其實是微生律的表姐表兄。
表姐是微生律大伯所出,表兄則是微生律二伯所出,兩人原本關系不差,至少表面上還說的過去。
也就是近幾年的時候,那兩人不知怎麼就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相裡亓桉覺得倒也正常,再大的氏族,家裡的資源都是有限的,微生家同時出這兩個英才,為了什麼反目成仇也沒什麼特别的。
“小峥,亓桉哥,你們說今年謝家會派誰來?”微生律坐下後忍不住東張西望起來。
他們幾個是葬禮上難得的少年人,其他氏族大多派德高望重的老人或是剛剛掌權的成年人。也就這幾個或是出生自皇室或是出生在頂尖望族的,派幾個乳臭未幹的孩子也不會讓江家人覺得冒犯了。
“謝明月吧。”江峥記得多年前謝家橫空出世了一個謝明月,沒多久就把謝家在氏族裡【除了有錢什麼也不是】的标簽給摘了。
相裡亓桉搖頭表示不認可:“她不喜歡出席人多嘈雜的場合。”
“嗯……總不能是謝明珠吧。”微生律想起了那個心思單純的小少爺,忍不住蹙起了眉。
“他的實力倒也不差,就是……”
難保他不會在葬禮這樣的場合做些什麼出格的事。
不通人情世故,毫不在意他人的臉色和情緒。這樣一個人,實在不适合作為家族的代表出席葬禮。
“那可就隻有謝家旁支了。”江峥也覺得謝明月不大可能來,之所以提起她也是因為隻記得這麼個人物。
至于謝家旁支……
他們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謝家上下幾代裡可能就出謝明月這麼一個天驕了,竟然齊心協力地在各行各業斂财,把無數奇珍異寶都塞給謝明月。
難怪在謝明月出世之前,謝家隻剩個有錢的牌匾也沒沒落下去了,他們家族恐怖的凝聚力是任何一個氏族都比不了的。
“那邊那個,幫我倒杯水。”微生律說着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了,随便指了一個下人服飾的就把杯子遞了過去。
微生律很少來江家,故而沒覺得這人擋着半張臉有什麼問題,一旁的江峥則直接叫住了她。
“臉怎麼了?”
姜照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