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師傅要治的人是你,我便不來了。”江昭昭話是這麼說,嘴角卻微微上揚。
她很久沒有見到姜照了,隻知道姜照先是赢了微生律,名震内院,又因為劈山一事險些被處死。
“你怎麼在這?”姜照知道江昭昭對自己沒有惡意,反而幫了她許多,故而聲音平靜,沒有太多感情。
宿栖樂往後退一步,得踮起腳才能拍到江昭昭的肩膀:“她現在還隻是我的助手,等她精進點,出去說是我的弟子也不丢人。”
對于父親,江昭昭并沒有太多想說的。可一直在找尋她的母親,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世界廣闊燦爛,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但江昭昭知道,江家不是她和母親的歸宿。
江仲楷之所以得到周雯桑離府的消息,不止是因為她想找到昭昭。
更因為女兒留給她那封信裡的最後一句話是——
“母親,您所做的一切,都遵從了本心嗎?”
宿栖樂目前住在一無名山谷,草藥茂盛,常人很難找到山谷的入口,更别說找到她所居的小屋了。
正常人大概是耐不住寂寞,哪怕有鳥鳴水聲相伴,過不了多久就會覺得枯燥難捱。但宿栖樂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座山谷裡。
“又要放血?”
姜照從靈泉裡出來,感覺渾身輕松,明明乍一看沒什麼變化,她卻覺得從裡到外的污垢都祛除了。
江昭昭:“别說的那麼難聽,每次隻要你幾滴血。”
“你最好配合一點,學院大考在即,你一沒沖青雲榜,二在泛修院,可别到最後連和其他學院的人比試的資格都沒有。”
宿栖樂此人說一不二,若是治不好姜照,不能讓她恢複記憶,是絕不可能放她離開山谷的。
起初姜照覺得待在這山谷裡也不錯,過幾天她發現宿栖樂除了治療的時候都不愛說話,江昭昭好像也受了宿栖樂的影響,一有時間就抱着草藥書。
“你是怎麼拜她為師的?”姜照原本沒指望江昭昭會回答,但對方愣神片刻,竟放下了手中的動作。
“說來話長。”
江昭昭突然走到姜照面前,放大的面容讓她止不住後退。直到把姜照整張臉都看了一遍,江昭昭才冷不丁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你長得既不像父親,也不像你的生母?”
姜照無法回答,因為她根本沒有關于母親姜頌的記憶,對江仲楷也僅有那麼幾面的印象。不過這麼想來,她的面貌的确不似江仲楷。
“我曾經也懷疑,是不是因為你非他親生,所以他才想把你趕走?”江昭昭隻是以為姜照或許是像她的親生父親。
畢竟江仲楷是靠着姜頌才一步步走到這天的,發現姜照不是他的女兒時,他不能忍也得忍。可一旦姜頌死了,姜照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女孩也掀不出什麼風浪,江仲楷自然想做什麼都行。
“那我得找個機會回江家一趟。”姜照倒是不在意自己究竟是不是江仲楷的女兒,隻是姜頌的遺物或許還在江家。
她上一次家譜除名的時候,隻大緻逛了一圈江家,并沒有找到自己和母親過去的居所。
“還有你勾結聞人皇室一事。”江昭昭是通過觀天鑒才知道這麼件事的,“在此之前,父親并不知道你的罪名是這個。”
“他把你留在屋裡那個帶血的玉佩交給鄭續流,好讓你獲罪入獄,方便與你斷絕關系。”
“但也是季鐵律找上門,他才知道你被關進山牢的理由是勾結聞人皇室。”
“看得出來,他要真是有那個本事,也不至于靠别人才能讓江家在中城站穩腳跟。”姜照記得卷宗記錄裡,江仲楷的說法是——
“我在姜照房間的桌子上看見這塊帶血的玉佩,覺得不對這才送至審判庭。”
除非她是個傻子,不然姜照怎麼會把那麼重要的證據直接明晃晃地放在桌子上呢?
但江仲楷的确沒有說謊。
“這件事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江昭昭舉起裝有姜照血液的透明瓶子:“我有個辦法,能知道你是不是他親生的。”
宿栖樂在山谷裡有很多研究成果,江昭昭帶着姜照走到了那間上鎖的地下室,裡面味道很清爽,大約是經常打掃的。
江昭昭不知從哪弄到了幾滴江仲楷的血,和姜照的血液一同滴在了法陣中央。光芒閃過,法陣上的文字逐漸上升,螢火般的星點沖着她們想面門而來。
結果,盡在眼前。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