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一下子詞窮了，這麼笨？笨的話怎麼能在整個村子的圍追堵截下逃了那麼久？

這麼瘋狂？竟然不顧死活地直接跳下懸崖。

這下怎麼辦，要是被村長知道是因為他才讓獵物了無蹤迹的，他可有的受了。

就是讓他成為獵物的替代品也是有可能的。

姜照又想起了女孩的三聲對不起。

或許她想說的應該是：

“對不起，他們把你抓來了這裡。”

“對不起，他們要獻祭你。”

“對不起，我要讓你在徹底陷入絕望前，誤以為自己抓住了希望。”

快走吧，走出這座吃人的村莊。

快跑吧，跑到沒人能抓到你的地方。

快逃吧，可，你怎麼可能逃過他們的眼睛呢？

那就留下。

姜照折斷箭矢，收起了含有圖騰的部分。

好在哪怕她此時使用不了靈力，有關機關術的知識也還在腦子裡。尤其是最近孟千機教了她不少東西，讓她很快将箭矢改造成了可以随身攜帶的暗器。

＊

“你真的把她放跑了嗎？”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就是，浪費那麼多口糧，竟然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圖拉，你是想成為新的祭品嗎？”一箭射向姜照的村民站在人群裡，表情毫無歉疚地指責着被他們安排來放走姜照的女孩。

“依我看，就應該把她綁在柱子上，燒給神明！”

“燒了她！”

“燒死她！”

附和的人越來越多，圖拉好像看見那群人的皮肉逐漸褪去，露出虛僞自私的陰暗本性。

隔絕外界多年，他們和人類還算得上是一個物種嗎？

但圖拉又能做什麼呢？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又站在昨日姜照的位置上，被關進那間籠子。

“母親，姐姐，圖拉來陪你們了。”

“原來你叫圖拉。”

這不是圖拉第一次聽見姜照的聲音，她愕然地回頭，發現給自己送飯的村民悠悠摘下了面具，下面赫然是姜照那張血迹已經幹涸的昳麗面容。

“你救了我一次，”姜照半真半假地開口，“現在輪到我把你放出來了。”

“如果你願意和我講講這裡的故事。”

“你不是第一個沒被抓住的。”圖拉看着眼前這個無畏的少年，心跳難以平息，“但你是第一個去而複返的。”

“那真是我的榮幸。”姜照把水遞給圖拉，“在你恢複力氣之前，先聽聽我的猜測吧。”

“你說别打我，是因為長期遭受虐待，所以明明和我年歲相仿，看起來卻好像隻是個小女孩。吃不飽，還總是挨打。我去了那個地方，姑且稱之為檔案室吧，看見了你的真實年齡。”

“你說别吃我，因為這個村子遭受饑荒，人，人算什麼，不過是兩腳羊而已。可是吃人也吃不飽啊，得吃多少人呢？但是神明，我還沒搞清楚這個神明是什麼東西，隻要按時給神明進貢一隻兩腳羊，其他村民就都能吃飽。你不想成為【神明】的食物。”

“你說吃我吧……”

說到這裡，姜照面露不忍，隻簡單地概括幾句：“因為村民選中了你的母親，然後是你的姐姐……”

“所以你甯願被吃掉的是你。”

圖拉神色平靜，好像聽着别人的故事。直到姜照把自己繪制出來的圖騰展現在圖拉的眼前，她才終于表現出了驚訝。

“我總覺得你們的圖騰殘缺，所以翻了檔案，觀察了村落後補充了一下，你覺得像嗎？”

像那些村民所供奉的【神明】嗎？

先後失去了母親和姐姐，圖拉便偷偷跟着獻祭的隊伍去到了神明的居所。看到神明全貌的那一刻起，她幾乎就隻會說三句内容差不多的話了。

村民都說圖拉晦氣，不可能再入神明的眼了。

“幾乎一樣。”

姜照畫出來的，和她當日所見并無太大的不同。

圖騰展現出的隻是神明的冰山一角，可姜照來到這裡不過幾天，她怎麼能知道神明的長相？

這可是村民死守的秘密，就算她盜用了某個村民的身份，也……

“你是來解救這個村子的嗎？”圖拉的眼睛終于開始有了神采和希冀。

姜照：“或許是毀滅。”

“那也很好。”圖拉贊同道，“這樣的地方毀滅了或許更好。”

“想弑神嗎，圖拉。”

你想跟我一起，弑神嗎？

姜照伸出手，火光映出她熠熠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