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江河、木火通明。
當今的皇帝陛下是先帝的外甥?
謝韶對此了解的并不多,但前世,謝韶總是從周勾口中聽到些當今聖上的盛名聖德旨意,譬如湖泊大江治理工程、将蜿蜒天路打通作為溝通各個名族情誼的鍊接紐帶,更不要說同周邊諸國推動的和睦和平的清明政事。
再者,陛下為人謙和,也是容易為奸臣佞賊所染指。
謝韶看着眼前的方輩月。
“謝韶,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你隻是在為虎作伥罷了,你真的以為事情真的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樣嗎?”
“你真的覺得你的姐姐做的不是正确的事兒嗎?”方輩月有些激動,伸手在胸/前比劃着,臉色有些紅潤,她激動極了。
“國泰民安真的好嗎?我們新朝已經百年沒有敵手來犯,百姓們開始變得慵懶堕落,就像是妙言小姐說的,她想要給這片死寂的土地一些波瀾,讓大家不要那麼沉迷于這個隻會坐吃等死的世界。”
“先帝雖養有精兵數萬可到底不為民用,今日皇帝雖聖明,可你我何嘗又不可聖明?久聞先帝是謀權篡位來的,今日,我、方輩月,為何不可!”
看着謝韶站在雨中,淅淅瀝瀝又逐漸下起來的雨水逐步覆蓋了她的臉。
她長得真的好看;方輩月吼叫着看着越發淡定的謝韶。
傳聞中的謝家大小姐謝妙言本就美的驚為天人,但與此刻的謝韶比起來,謝妙言簡直就是路邊的野草一般,再也不起眼。
甚至,方輩月有些記得不清謝妙言的樣子;沒錯,謝韶就是如此的迷人,她輕而易舉的讓對視者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思想和推崇的過去。
方輩月喊得累了,眼底也被雨水沖刷得通紅,甚至還有些眼淚掉下來。
但既然走到今天這步,那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
她看着灰蒙蒙黑色烏雲逐漸重新籠罩的天空,心裡幻想着昔日那位先帝陛下,站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面前時會不會也是這種樣子;她會不會也是期待着,期待着後日的美好願景。
方輩月握着拳頭,從身後的劍鞘中摸出金光閃閃的寶劍。
随手差遣身旁的家丁帶過來兩個滿臉皺紋的老年人。
她看着謝韶嚴肅的表情,笑道,“你這個人,最不會隐藏自己的情緒,想來也是涉事太淺的緣故,你若是敢傷我,我的人就會把這一側岸上的村民全都——殺掉。”
這是什麼荒謬的話?
謝韶沒眼看,也沒耳朵聽;她到底在說什麼?這些事兒至于搞這麼大的一波?
說着,謝韶悄摸從背後抽出兩把短袖箭摸在手中,雙手各一隻;這是先前跟着同樣南下的姐妹們學的;原本她以為這些東西學起來很難,很複雜,誰知配合重生之後的力氣,居然輕而易舉的射出去了,想到這兒,謝韶抿着嘴唇。
瞄準了方輩月的腦袋。
方輩月向前一步,兩隻眼睛被河水泡的發紅,她盯着謝韶,眼睛跟随她的動作一起顫動,像是經曆了什麼重大的挫折。
她雙眸流出淚水,“謝韶,我的阿爹為官三年,收入的銀兩居然高達八千多萬,謝韶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我爹貪污了八千萬,都沒有人發覺這些事兒,所以,我要想辦法讓陛下發現。”
“雖然,對于新朝的人兒來說,八千萬壓根就算不得什麼,甚至是不值一提的,可你姐姐的謀反是能夠激起人們對于不安甯生活的心啊,你想,現在我們過得多麼的舒坦,居然連這些…”
方輩月咳嗽着,身後的家丁侍女悄然靠近,試圖過來扶着方輩月。
但方輩月完全不需要,她亦步亦趨走到慢慢靠近謝韶。
“昔日的先帝可以成為皇帝,可以成為人人傳頌者,今朝的謝妙言可以做個反賊,那我方輩月為什麼不…”
咚。
方輩月說着,雙手激動的揮舞長劍。
然而誰也沒想到,就在謝韶将要出手壓制的瞬間,那個率先靠近方輩月、蒙着臉的丫鬟竟然出了手。
她沒有說半句話,從腰間抽出鍊劍對着方輩月背後的心髒處就是一刀。
方輩月沒想到會被自己人背叛,她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謝韶,似乎有些詫異也有些不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為何會死?
方輩月低頭,看着穿過自己胸/口的鍊劍,熾熱的血液滴在地上的水窪中。
她微微側目,然還沒等謝韶等人竄過來,方輩月的脖子又被扭斷。
謝韶本想甩出手中的短劍稍微讓方輩月别死,要讓她交代些事兒,但已然為時已晚;手中甩出的短劍被那個蒙住臉的丫鬟輕易的躲過,她身手實在是矯健,然眉宇間的胭脂卻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覺。
是誰?
謝韶凝眸,吩咐衆人匆忙趕上、然則不合時宜,山上的呼喊聲赫然響起,是趙家人?涓淼帶着趙家人歸來,隻見紅色的衣物開始在樹影斑駁間閃動,謝韶皺眉,想要先行喝止可這蒙面丫鬟連帶着人群中幾個身着黑色衣服的人似乎準備一同跳入水中。
謝韶不想就這麼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