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外的群山離得并不近,但難走,可如果阿檸說的沒錯,當初查看地形時,群山之中應該是同京都聯絡密切的鮮茶供應地但…
謝韶思索,既然镖局被周勾的人把控,那那些山上會不會也有周勾的勢力呢?
方才在镖局殿中,周勾的屍體并沒有找到,依舊是下落不明的,夏流的屍體雖然被燒成了黑色,可…若是個屍體面目全非,真的能判斷出她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謝韶不敢确定。
她注視着兩條路,去找嫣閱,去山上看看。
江逾青從遠處趕來,見到謝韶有些猶豫的神情,“韶姑娘,怎麼不走?王爺或許還在等我們。”
謝韶答應着,轉身上馬;思慮之後,對着身後将士道,“請閣下幫我轉告涓淼…就說是…”
将士點頭答應,帶着三五個人着手去做;謝韶留了心思,不得不防。
她依舊看着遠處的山峰,朦胧水汽煙霧缭繞,将山峰頂端的郁郁蔥蔥遮住幾分,在陰雨連綿的天氣中,顯得格外陰森,謝韶心裡亂雜志的,覺得哪裡當真不能被輕易放過的。
沒走半月便踏入了漫天黃沙之中。
前世自己見識過于短淺,這輩子可算是見到了不同的景色,無論是南省的鐘靈毓秀或者西域北地交接地帶的蒼茫雲海,再者,深入西域之後的大漠孤煙,勝景不可多得。
恍惚中,謝韶彷佛見到昔日浩浩蕩蕩的商隊牽着駱駝從聳立的沙丘上走過,留下國泰民安的光輝腳印。
入夜,謝韶望着漫天的繁星發呆。
荒漠中的氣溫遠比京都要冷的多,謝韶有點記挂嫣閱,可又想到嫣閱那麼大的人了,怎麼會不曾注意呢?
說着,謝韶從帳篷中走出,在外面遲疑了好會兒終是看見了江逾青走過來才進了帳篷;她本以為江逾青是過來說些事兒的,可兩人做了許久都沒能聊到正處,隻是有的沒得幹喝水;又過了幾炷香時間,謝韶有些倦意,道,“再有别的,明日叙談如何?”
江逾青站起身,離開的瞬間竟然邁進一步把謝韶整個的擁入懷中。
謝韶目瞪口呆。
竟然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吸引了江逾青的目光。
江逾青很用力,伏在謝韶的肩頭,“韶韶,我不想再隐瞞,本想,我會同嫣閱一教高下,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在這種時候說出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如果…”
“韶韶,如果我們平安歸京,你是否願意…”
帳篷中的燭火轟然熄滅。
兩顆躍動的心髒交接纏繞在一起,謝韶拍拍江逾青的背,“難道我們回不去嗎?”
“我不喜歡江逾青說着喪氣話。”
謝韶說完,便感覺江逾青的身體僵了一下,而後他送開手臂,借着月色看清謝韶的眼睛,她的眼眸很美,比漫天的星海還要璀璨明亮,是江逾青見過最為美麗的少女瞳孔。
他注視着如此美好的謝韶,抿着嘴巴點頭。
謝韶隻是輕輕笑語,他便知足。
他離開帳篷并沒有離得再遠些,他想陪着謝韶,隻要謝韶有任何的指令,他都可以去做;江逾青有些後悔,他想,要是那個時候…吻過,就好了。
還未等繼續深入,便已見過血海皚皚白骨如同冬日被寒冷覆蓋那般。
在沒能站在沙丘上見過交戰的士兵前,謝韶總覺得謝妙言不會有太多的人安排在這裡,可等真正見過了人間煉獄般的戰場,謝韶手心還是出了冷汗。
遍地的殘骸盔甲,斷裂的長劍旌旗,甚至還有被活生生挖出來的心髒或者其餘的,謝韶的馬被同類的屍體吓到,不肯向前,謝韶下馬走在屍海之中。
心髒跳的很快。
她有些擔心,嫣閱會不會出事兒?
遍布屍體的戰場沒辦法直接穿過,謝韶帶着人從沙峰上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