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仙?”捕頭看了眼刀身上的字,眼中閃過凝重,揮手道:“這幾人,都給我帶回縣衙!”
蔺郁蒼默默看着柳欲幾人被帶走,未有動作,反而是視線一直盯着捕頭手中的那把橫刀。
碎仙……明明是自己送給殷慈的生辰禮,怎會淪落到柳欲手中……
還是說,殷慈把這把刀轉贈給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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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何人,報上名來!”人到中年的縣令拍完驚堂木,扭頭打了個哈欠,未等下邊的人說話,又道:“兩位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呀,好像是翁家的姑娘。”
翁問蘭道:“回大人,我與阿姊正是翁家的姑娘。”
縣令點了點頭,又看向杵着未跪的柳欲和齊秀才道:“他是舉人,不跪本縣令尚可理解。你又是何人,見本縣令膽敢不跪!”
“興定殷氏,柳欲。”
縣令一驚險些沒坐穩,緩緩站在揮手示意捕頭跟上走到側邊。待捕頭站定縣令反手給了他腦勺一掌,輕聲罵道:“你平日愛多管閑事就算了,我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今日還給我把興定殷氏的人抓來了!你是活膩了嗎!”
捕頭愣了愣,疑道:“興定殷氏的人很厲害嗎?”
“你以為呢!”縣令急道:“丞相和明威将軍都來自興定殷氏,能不厲害嗎!
捕頭搖頭道:“他們再厲害,能厲害過陛下嗎?”
縣令捂着心口一時間不是很想說話,指着柳欲道:“不管他犯了什麼錯,都趕緊把人給我放了!”
“縣令不可!”捕頭嚴肅道:“他當街持刃,還借刃給他人行兇,已經觸犯律法了。若縣令不做出處罰,如何服衆!而且那刀,是百年前的景禾帝贈予将軍杜則的名刀碎仙,怎會出現在他一個無名之輩的手上!”
“你怎麼知道杜家和殷氏沒有關系?我怎麼就招了你這種貨來當捕快!”縣令隻覺得心口一梗,有當場暈倒的可能,捂着心口坐回堂上道:“柳……欲,念你是初犯,就不罰你了,回去吧。”
“……哦。”柳欲無辜的看着縣令道:“縣令,我的刀。”
“刀?”縣令扭頭看着捕頭,眼神示意他快點把刀拿出來。
捕頭無奈,走過去從捕快手中拿過橫刀,轉交給柳欲。
柳欲将橫刀歸鞘,輕輕的拍了拍刀鞘,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縣令見柳欲臉上沒其它表情,微微松了口氣,這才看向下邊跪着的人道:“你們幾人又是什麼情況?”
齊秀才率先叫道:“縣令!她們要殺我!”
縣令一愣,什麼玩意?你一個入贅的,沒什麼本事的還有理先叫喚上了!縣令拍響驚堂木道:“安靜!”
齊秀才一臉不服的閉上嘴。
“縣令不好了!曾舉人又來了!”有一捕快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他還是高呼讓縣衙早日破案,不然就入都城告上大理寺與陛下!”
“不是!”縣令站起,抖着手半天沒說出半個字,好半晌,縣令走下來,留下一句“看好這幾人”直沖衙門外。
卻見舉人曾興懷跪在一青年身前不肯起,滿是淚水的臉上戴着哀求。
縣令奇道:“那人是誰?”
捕頭道:“屬下不知。”
柳欲好心道:“蔺郁蒼,新科狀元,将赴任三平縣縣令,曾随明威将軍共破舉人案。”
縣令驚道:“舉人案我聽說過,讓大理寺的人頭疼了許久,想不到破案之人竟會不顧前途,也要還真相于世間。”
柳欲唇微張,看起來欲言又止。
“蔺舉人,求你幫我查一下這個案子吧!”曾興懷哀求道:“我妻将要下葬,可縣令無能,五日都未能查出什麼線索,我指望不了他們了!”
圍觀的人群漸漸成型,見縣令等人出現,也是忍不住悄聲交談着什麼。
蔺郁蒼偏頭,與縣令身後的柳欲對視上。
縣令走上前行了一禮,主動道:“蔺縣令可否進去一續?”
蔺郁蒼還禮道:“縣令相邀,我自然前往。”
說罷,幾人又進入縣衙。
柳欲走到還在跪在地上,臉上蒼白的曾興懷面前蹲下,看了片刻道:“你不進去聽聽結果?”
曾心懷哭笑着搖頭道:“我妻死的凄慘,縣衙無能,我該早些啟程入都城的,一紙告上大理寺的。”
柳欲道:“曾興懷,你擡頭看看我可眼熟。”
曾興懷緩慢的擡起頭,看了柳欲半晌,猛地瞪大了眼驚道:“你是……負責舉人案的……柳少卿!”
柳欲拍了拍曾興懷的肩安慰道:“你不必擔憂,也不必告遠赴都城告上大理寺,我與蔺郁蒼就在這。就算縣衙不幫你,我與蔺郁蒼也會查清此案,還你的夫人一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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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縣令,我等無能,此案的确查不出什麼。”縣令歎道:“如果可以,我懇求蔺縣令能徹查此案。”
蔺郁蒼道:“人生地不熟,蔺某能做的不多。”
縣令道:“縣衙的人手,随蔺縣令随意差遣!”
蔺郁蒼緩緩點了點頭,又問:“敢問縣令,死者生前居于何處,現在屍首又在何處?”
“死者生前居住在啟月街附近,我可派人帶蔺縣令前去查看,至于死者屍首……在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