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兒恐怕已經被組織注意到了。
當他們無法輕易見面,那麼情報的傳遞就會出現一定的延後,而冒險傳遞情報則可能導緻情報洩露以及身份的暴露。降谷零隻能借“波本”之口,以威脅之名傳遞信息。
顯然,諸伏景光确實收到了他想要傳達的信息,并且已經放在了心上。
組織注意到我妻紗由裡,顯然有諸伏景光主動與對方接觸的原因在。不管怎麼說,一個平素在組織中殺人不眨眼的狙擊手,居然主動跑去奶茶店這種地方,都顯得别有用心。就差沒對所有人宣告“我圖謀不軌”了。
組織可能對無關的平民下手,諸伏景光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不,不應該感到不可思議。實際上,他應該有所預料的。輕易地決定與平民接觸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這個女孩可能會被牽扯進危險的事情。
即便這樣,他還是做出了冒險的行為……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明明身為情報專家的波本去處理這樣的事情更合适。
可緊接着,他又對自己否認道:【不是的,就算是zero去接觸那個女孩,她也會被牽扯進來。】
無論是蘇格蘭,還是波本,隻要他們做出接近/平民的行為,必然會被組織看在眼裡。
如今的他們,哪怕獲得了代号,組織依然沒有給予完全的信任。或者說,無論什麼人,隻要進入了組織,都是如此。爾虞我詐、互相提防,是在組織中生存者永遠的主旋律。
但這樣一來,我妻紗由裡就等于蘇格蘭明面上的弱點,随時都有可能被組織利用,成為傷害他、捆綁他的利刃。不僅僅是在組織高層授意的情況下,隻要是知道這個情報的人,無論誰,都可以也可能借由控制一個普通的平民女孩來控制蘇格蘭。
這不是諸伏景光所想看到的後果。他最初隻是想排除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風險,但保護住那個(平民)女孩也是他的義務。可現在……他甚至沒弄明白那個挂件的形象來源,還将女孩暴露在了危險裡。
【糟透了。】
如果組織針對蘇格蘭,找到了我妻紗由裡,那麼也有可能看到穿着警校制服的蘇格蘭,再反推到蘇格蘭的真實身份的話……
他現在所做的豈不是等于自掘墳墓?此地無銀三百兩?
【沒辦法了,隻能先……】
狙擊手緊緊捏住手中的武器,眼神堅定。
不遠處,還在和波本扯皮的黑麥敏銳地感覺到身後某人的氣勢發生改變,隐晦地向陰影處瞥去一眼。
不僅是蘇格蘭本人,他的眉眼也隐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下。即便沒有靠近,隻是這麼看一眼,都覺得此人不好惹。
“任務還沒開始,就已經産生了如此的殺意嗎?”黑麥如此想着,在心中給蘇格蘭的危險程度連續加了數個等級,幾乎到了與基安蒂那般愉悅犯同級的程度。
琴酒的出現打破了三人間冷凝的氛圍,不如說把周邊的空氣都完全凍結。
“波本,按照計劃帶目标出來,那家夥敢反抗就幹掉他。黑麥,11點鐘方向,商務樓樓頂,協助波本。蘇格蘭跟我來。”
原本就處于對峙狀态的三人一聲不吭,兩個接了命令的人轉身就走,留下蘇格蘭和琴酒、伏特加待在同一空間。
琴酒似乎很滿意隊員的馴服,更滿意蘇格蘭此時的狀态。在此之前,蘇格蘭表現出的沉默寡言的形象似乎并不在琴酒的欣賞範圍内。就像比起科恩,他更欣賞基安蒂那樣。
莫非這個工作狂更喜歡積極主動的人?
倒也可以理解,組織就像公司一樣,有積極的“員工”代勞,琴酒就能有時間做更多的事情。哪個上層不喜歡内卷的員工呢?
“跟我來,”這位伏特加口中的大哥,組織的第一殺手,終于開了金口,冷冷地說道。
蘇格蘭自然沒有異議,如同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走在琴酒的前面。
盡管命令是“跟我來”,但一個謹小慎微的殺手不允許不能完全信任的人走在自己身後,因而伏特加能站在琴酒身邊,而蘇格蘭隻能在他前面。
諸伏景光邊下意識地跟着指令行走,便抽空梳理剛剛得到的靈感。他最初倒是沒想過,自己加入一個非法組織還要與罪犯内卷。通常情況下,由于卧底總是急于提升職位,以獲取更多内部情報,很容易因此而暴露。
他還幾次三番提醒過降谷零,不要在想要立功這件事上表現得過于明顯來着……
沒想到琴酒居然喜歡這種類型?
這麼說來,如果“波本”的人設不是一開始就設定為“神秘的情報販子”,也許按照降谷零這麼拼命的工作狀态,他早就成為琴酒的心腹了。
屆時,搖身一變成為心腹大患也不是問題。
這般胡思亂想之下,諸伏景光來到了一個狙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