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聆音閣近年來第一次沒能按時演出,原因是一樓的樂師和二樓的賓客吵成一團。
東家光是調解就把時間耗到了晚上。
但這也是聆音閣一個月以來流水最好的一日,不少人為了合理圍觀樂師和賓客吵架的盛況,特意繞路來聆音閣點上兩盤糕點,就着茶水慢慢觀看。
一時間,聆音閣人滿為患,竟是比平日裡樂音缭繞時更為熙熙攘攘。
至于本在二樓包廂的林新雨一夥人,茶糕自然是沒有吃成,一個兩個受小師兄越歌的牽連,隻得抓緊時間跑路。
“又不是我們的修羅場,我們跑什麼呀!”廖子兮難得遮遮掩掩,擋了一段時間的臉以後又覺得憋屈,想把遮擋物拿下來。
關重月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低聲勸道:“子兮姐姐,不要!若是一開始沒跟着跑到也還好,現在呀,不行的。”
關重月讓廖子兮看看周圍吵成一團的壯觀場面,隻要被任何一個人發現他們和小師兄是一夥的,估計都得完。
“真可惜,咱們能找個近點的地方看看嗎?”
苗笛一貫看熱鬧不嫌事大,他會易容,早早變了個模樣跟在隊尾,是幾人裡頭最閑适的。
“找死别帶上我們。”柳瓷第一次在妙音宗境内如此狼狽,但一想到自己妙音少主的臉面,還是遮遮掩掩地随衆人從後面溜了出去。
臨出門前,苗笛戀戀不舍地望了眼聆音閣裡的熱鬧,扭頭剛好撞上同樣戀戀不舍的林新雨。
“你也想看?”
林新雨尴尬一笑,搓着懷裡的小貓,這不是很多美人嘛。
在苗笛進一步提出可行的作死計劃前,給隊伍殿後的馮苋把兩人都推出了後門。
一出後門,午後陽光灼熱,登時就把幾位狗狗祟祟的人照了個現行。
一張号外小報更是直接糊在了打頭的小師兄臉上。
林新雨撿起地上一張小報,興緻沖沖地打開看。
标題幾個大字,引人注目。
“驚!聆音樓居然——”
接下來是樂師和賓客們扯頭花的影像記錄,來自留影珠的切片。
再往下。
小報第一頁的最下方還有一張小師兄坐在窗邊喝茶的圖。
點名罪魁禍首。
“小師兄,你要不就把這破報紙焊在臉上吧。”
廖子兮從圖裡的邊邊角角找出自己糊成一團的臉,她把小報都揉成一團。
“子兮啊,不要太着急,咱們這不是還沒被抓住嗎?”小師兄逃出聆音閣後,雖還處在一個蹑手蹑腳的狀态,但少了直接威脅,他已經直起了腰闆。
他暗示柳瓷拿出小飛舟,就這樣一路逃進妙音宗的參賽弟子宿舍,暫時避一避。
柳瓷也想趕緊把這個禍害盡快安置下來,便帶着衆人坐小飛舟回宗。
但這也僅僅是修羅場的開端罷了。
在進入妙音宗的宿舍範圍後,小師兄隻要一露面,就能搭上一兩個曾經和他露水情緣的女修。
而當女修的人數大于等于二時,就會引發一場争吵,且這位逃跑成性的人,總是以各種方式跑路,連帶着其他幾人最後也躲躲藏藏起來。
幾人幾步一觸雷,一番折騰,終于把小師兄丢在獨屬合歡宗的弟子宿舍裡,并勒令他不許出門添亂。
柳瓷收到柳掌門的消息,返回處理,離開前再三強調,不許在比賽前把小師兄放出來。
而苗笛也被聞訊趕來的藥老六一把薅走,像一截攔腰折斷的小蔥,被藥老六扛在肩上帶回藥王谷的弟子宿舍。
送走柳瓷和苗笛後,第二日的參賽規則也剛好送到了各個宗門的弟子宿舍。
幾位合歡宗的弟子便又馬不停蹄地讨論起來。
妙音宗錢多得像花不完似的,這次的區域賽居然辦的是奪寶賽。
顧名思義,就是按照在賽場内取得的法寶評定積分,而該法寶也歸奪寶成功的弟子所有。
像這樣幾乎是送錢的比賽規則,最多出現在較後的比拼中,因為賽事影響力大,主辦的各宗門都更願意掏錢。
妙音宗這樣區域賽就敢開設奪寶賽的,用腰纏萬貫都不足以形容。
林新雨把參賽規則與大緻的秘境地圖展平,放在石桌上。
合歡宗的三位正選弟子和一位替補弟子圍在石桌前,本想根據地圖歸納出一條合适的路線,卻又因為某個不靠譜的師兄多想了一步。
“你們說,會不會咱們一進賽場就被集火啊。”馮苋盯着這些标着各宗入口的點位,眼神都有些恍惚,他怎麼覺得這幾日自己一直在被追。
廖子兮瞟了眼離她們最近的幾個宗門,妙音宗、含煙門、南蠱宗,個個都不好惹,粘上得脫一層皮。
“咱們可能真的要完。”林新雨給懷裡的小貓塞了條炸小黃魚,回憶起聆音閣的盛況。
一樓的樂師可能就是妙音宗的人,二樓的賓客裡按服飾來看,起碼有兩個南蠱宗的。
這些人很有可能是明日的參賽弟子。
“那要不,我們也避開?”林新雨見大家久久不語,嘗試提出一個建議。
幾人沉默地擡頭,互相望了一眼,又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要是淘汰賽,打就打了,但如果是奪寶賽,打架鬥法反而影響累計積分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