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Q:我是豬。]
早上六點四十八分,若不延誤,還有兩分鐘溫蘭初的航班就将起程,秦諾所乘的車距離機場卻仍有三四公裡。
願賭服輸,她放棄掙紮,給溫蘭初發去這三個字。
或許此時溫蘭初剛好也正在看手機,沒幾秒,她的回複彈出。
[蝴蝶:來不了了?]
知道溫蘭初時間緊迫,秦諾也盡量加快打字速度。
[糯米Q:趕不上了,還有幾分鐘才到。]
[糯米Q:你要起飛了吧?]
[蝴蝶:嗯。]
[蝴蝶:那你這是白跑一趟了?]
[糯米Q:那倒沒有,我正好機場買點東西再走,你有沒有嘗過這裡的藍莓奶酥,還挺好吃的,而且隻此一家,别的地方買不到。]
[蝴蝶:沒有。]
[糯米Q:那你下回來的時候可以嘗嘗,晚點我發你定位。]
[蝴蝶:下次再說吧,我準備飛了。]
[蝴蝶:最後糾正你一下,你昨晚說的是“不來是豬”,但事實是,你來了。]
還糾正我一下……看到最後,秦諾忍不住想笑,眼尾輕輕彎了起來。
換作從前,對于溫蘭初所謂“糾正”,她勢必無法信服,隻會想盡辦法怼回去,什麼叫做糾正,她需要被别人來糾正什麼嗎,她憑什麼要允許溫蘭初用這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态度與自己說話?
此刻卻不同。
她分毫感受不到溫蘭初本應持有的那股傲慢态度,隻能感覺到某個人,她分明是在好心提醒自己,卻非得為自己套上一層僞裝的皮。
不就是想說“你不是豬”嘛,直說就是了,就偏要好這面子呗。
秦諾笑着笑着,不由輕哼出聲。
溫蘭初,你就死要面子吧。
[糯米Q:行行行,你飛吧,到時候劇組見。]
秦諾收起手機,在抵達機場後一路往裡走。
她今日素面朝天地出了門,又特意将自己包裹嚴實,深棕色鴨舌帽搭配黑色口罩,今日本就沒有公開行程,加上這身行裝,她不信再有人能認出她來。
在一家名為“時光酥季”的店裡買了兩盒藍莓奶酥,她沒有在機場逗留,又打車離開。
整個過程,除了在店内買單時排了幾分鐘的隊,秦諾并未在這裡多浪費一分一秒。
兩盒奶酥被她放在自己腿上,她小心撕開封條,打開上方那盒,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霎時彌漫至她鼻尖,她極輕地吸了口氣,甜味讓她心情大好。
她沒有急着拿一塊吃,先拿出手機拍下一張照。
再三确認過這張照片看起來拍攝随性,明顯就是不經意之間的随意一拍,甚至都有些拍糊了,她才将盒蓋重新合攏。
那張照片被她發送給了溫蘭初。
[糯米Q:給你長長見識,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藍莓奶酥。]
[糯米Q:今天我先吃給你看,下次你也嘗嘗,不好吃就來找我。]
知道溫蘭初無法第一時間回複自己,秦諾也不着急,她放下手機,扭頭看向窗外。
早上起得太早,她有些困乏,一旦靜下來,腦中那種混混沌沌的感覺便肆意湧上來。
不過,盡管緊趕慢趕都沒趕上送溫蘭初一程,看起來等同于浪費時間精力白跑一趟,她也并不後悔來這一趟。
有什麼可後悔的呢,本就是昨晚她自己誇下的海口。
她并不怕承認自己是“豬”,豬怎麼了,能吃能睡,她隻是不想分明答應了溫蘭初的事,自己不僅沒有做到,甚至是,做也沒有去做。
此時司機已帶她上了高速,秦諾微微仰頭望向泛白無物的天空,想着何時能有一架飛機會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
若下一秒就有一架飛機出現,會是溫蘭初所乘的那一架嗎?
必然不是。
困倦仿佛一塊綁在秦諾腳上的石頭,拽她沉入湖底,她閉上眼,在高速行駛的車廂内陷入熟睡。
回到家中後,秦諾将那兩盒奶酥往茶幾上一放,仍習慣性往沙發上倒。
車上小憩的那片刻,或許有用,但效果不明顯,困意依舊籠罩在她周身,她眼皮在打架。
阖着眼,她一邊嘴中嘟囔着早知道就不答應溫蘭初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一邊又似想起什麼,止不住唇角上揚。
——我是豬。
——你不是豬。
溫蘭初的聲音在耳邊盤桓,越發輕微,直至再也沒了聲音。
秦諾又睡着了。
她側躺在沙發上,面容平和,呼吸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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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找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