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季臨昭在沙發上坐定，抱着鴨鴨壯膽。

江予緊靠着他。

舅舅坐在單人位。

秦琅喝了口茶水，開口問道：“所以你們兩個……？”

江予不疾不徐，淡定承認：“我是昭昭的男朋友。”說完眼神含情，輕輕掃過季臨昭。

季臨昭靜若鹌鹑，但是沒否認。

主要是，在舅舅面前掰扯是不是男朋友這個話題，他怕場面會更糟糕，想想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秦琅：“我不知道昭昭什麼時候交了男友。”

季臨昭欲言又止。

秦琅：“不過沒關系。”

季臨昭偷看一眼舅舅的臉色。

秦琅表情鎮定：“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交往多久了？”

江予微笑着介紹：“我們兩家是鄰居，所以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季家的鄰居，我記得是江家。”秦琅略加思索，“江厚樸？”

江予：“是家父。”

秦琅點頭，随即道：“今天是除夕，不回去與令尊令堂團圓嗎？”這話裡頗有趕客的意思。

江予不卑不亢，沉穩有度：“我來這裡是想和昭昭一起度過團圓夜。”

秦琅把球踢給季臨昭：“昭昭，你怎麼安排？”

季臨昭：“………………”

他要死了。

季臨昭轉向江予，猶豫着問：“你要留下來嗎？”

江予眼神柔和，嘴角微微翹起：“是。”

季臨昭轉向秦琅：“那、給他一間客房吧……”

秦琅：“可以。”

客人安排了，秦琅站起身：“我先回房了，你帶着江先生洗漱吧。”

季臨昭鹌鹑點頭。

秦琅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江予扯了扯季臨昭袖子：“昭昭，我可以睡你的房間嗎？”

季臨昭愁成了苦瓜臉，大大搖頭。

江予失望，拖長了音調念：“昭昭……”

不要撒嬌啊混蛋哥哥！

季臨昭把毛絨絨的大帽子戴上，連着腦袋耳朵和一半的視野通通捂上，最大限度隔絕哥哥的影響力。

他把江予帶到了客房，江予還在試圖交涉。

“可以去你房間看看嗎？”江予眼神純情，“隻是看看。”

季臨昭：“……”

很難相信。

但是甩不掉。

季臨昭一出客房，江予就跟上來。

他頂不住……

在房門前季臨昭轉過身，擋在門口，大有到此為止的架勢。

江予：“我來之前知道了這是秦家的老宅，是你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吧？”

江予：“想看看你兒時的所在。”

季臨昭百分之一百地确定了，面對哥哥他的腦子會消失。

神志不清。

昏迷不醒。

他可能是被哥哥催眠了。

江予被放進去，環視一圈，房裡物件有些年代感了，布置得很用心。床不是很寬不過睡下他們兩個人是勉強可以的，隻是此時床上還躺了一隻大貓，霸占了大半個床位。

是季臨昭的習慣。

江予低低笑道：“真可愛。”

季臨昭正罰站似的靠牆站，緊張得腳趾扣地，憋得難受了才發現自己忘了呼吸。

聽見江予的笑聲後咬了咬唇，試圖掙紮挽救：“哥哥，我送你回客房吧。”

“不急。”

江予走過來。

氣息貼近。

鼻尖對鼻尖。

季臨昭屏住了呼吸。

“我可以吻你嗎？”江予呢喃似的低語，輕聲喚他名字，“昭昭。”

……

季臨昭如夢方醒。

腦袋要裂開。

他，和哥哥，接吻了。

在他留了告别信，鄭重其事說了分手以後。

先擁抱，又接吻，下一步是什麼？

他怎麼就抵擋不了哥哥的魅力？

腦子裡閃過一句話。

“你那個朋友，他是不是還舍不得他前任？”

是，他舍不得。

所以在這裡藕斷絲連，夾纏不清。

季臨昭瞬間情緒炸裂，眼淚湧上了眼眶。

江予見狀，将他緊緊擁到懷裡。

“昭昭，不哭。”他一下下親吻季臨昭的眼睛，水晶一樣透明的眼淚，藏着季臨昭心事的眼淚，一滴一滴被他親吻去，又一聲一聲念他的名字，念他刻在心上的愛人的名。

季臨昭哭得更大聲了。

越溫柔越崩潰。

他好舍不得這樣的哥哥。

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