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車停在餐廳門口,似乎有些邀功的心情,對坐在副駕駛的沈琇說:“琇琇,你還沒有來過這家店拍照吧,我看網上說這家店很出片。”
沈琇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氣。自己工作了一天,早已憔悴不已。如今連個發型都沒有抓,柳冶文居然認為這樣的他會出片,直男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不過他也沒打擊柳冶文的好心之舉,最後還是進了店,點了些上鏡的菜式,拍了點照傳到了社交賬号上。
柳冶文起到了一個人形支架的作用,順便在一旁給沈琇提供情緒價值。平時沈琇帶他出門打卡,他隻是沉默地拿着手機不語,沈琇問他好不好看他隻會回答好看,今天不知道是不打通了什麼任督二脈,誇人的話一句跟着一句,還指導起沈琇該擺什麼姿勢。
回去的路上有點塞車,柳冶文坐在駕駛位上,醞釀了許久,才開口問:“琇琇覺得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沈琇明知故問。
“我其實對琇琇的打卡活動還挺感興趣的,下次去玩可以帶上我一起嗎?”
“噢……”沈琇似笑非笑,垂眸思考了很久,餘光中瞥到柳冶文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才裝模作樣地說,“下次再說吧。”
看着柳冶文這一副賣乖的樣子還挺有趣的。
17
周六那天,在老宅裡,柳冶文又明裡暗裡暗示了沈琇許久,他也想跟着一起去遊樂場,都被沈琇裝沒聽懂糊弄過去了。
柳老爺子在一旁聽着,也不知道是糊塗還是清醒,顫顫巍巍地将倆人的手拉在一起,對沈琇說:“琇琇啊,去哪裡玩?帶上阿文一起去玩啊。”
柳冶文在一旁不吭聲,隻是一味地笑,手掌覆在沈琇的手背上,微微收緊。
他的手幹燥,或許是因為常年保持健身的習慣,即使是在冬天,他的手也是暖洋洋的,沈琇感覺自己冰涼的手像是被一團熱水包裹着,有點舒服——但沈琇不願意就這麼被柳冶文占便宜,于是便偷偷踢了他一腳,然後對柳老爺子說:“爺爺,阿文不懂我們年輕人的潮流,不帶他去。”
“三歲一代溝,我和阿文有代溝的,和他出去不好玩。”
在沈琇眼裡,雖然柳冶文隻比自己大了四歲,但柳冶文确實是和自己有代溝存在的。柳冶文平時都是在忙工作,看電視隻看财經頻道和新聞,日常娛樂是去馬場騎馬或者去打高爾夫,手機上唯一的娛樂軟件是某紅薯——還是沈琇逼他下載,用來學習拍照技巧的。
沈琇的喜好和柳冶文的可以說是天差地别。沈琇喜歡網上沖浪——柳冶文覺得看這種娛樂八卦是在浪費生命;沈琇喜歡搖滾樂——柳冶文覺得吵鬧;之前沈琇還迷上了機車——柳冶文覺得很危險,最後把他的機車扣在了車庫裡不給他開,等等,諸如此類的争吵從小到大經常發生,通常情況下是沈琇在吵,柳冶文做沉默的、扼殺孩子興趣的家長。
如此看來,說兩人有代溝存在,也沒有說錯。
雖然柳冶文沒有表現出來,但沈琇能隐約感受到,說了這話後,柳冶文情緒不是很好,出了老宅後也不摟着沈琇了,讓沈琇有些不習慣——平時這人總是說要在柳老爺子面前裝恩愛,對自己摟摟抱抱的。雖然沈琇不太喜歡柳冶文摟着自己,但或許是天太冷了,似刀的寒風裹在沈琇周身,少了柳冶文這個大暖爐的存在,沈琇一時還有些不習慣。他跟在柳冶文身後,低着頭踩柳冶文的影子,在猜柳冶文是不是真的生氣了,自己是否需要道個歉。
不過思前想後,沈琇都覺得自己沒有什麼錯,道歉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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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遊很期待這次的“約會”,周日起了個大早。柳冶文在家的情況下,沈琇習慣了不鎖卧房門,宋遊便大搖大擺地進了沈琇的卧房,趴在沈琇的床邊叫沈琇起床。
柳喻倚靠在卧房的門框上,似笑非笑地說:“周日這麼早吵他,小心他和你急。”
不得不說柳喻确實是了解沈琇的。宋遊在床邊賣乖讨巧,沈琇聽着心煩,拿起枕頭砸到他臉上,嘟囔着“别吵我睡覺”,又鑽回被窩裡了。
他的腰露在了被子外,宋遊上手摸了一把,如羊脂玉般細膩,沒忍住,在他的腰上留下了一些痕迹。
沈琇被他鬧着煩,但又實在是懶得起床趕人,在被窩裡含含糊糊地喊着柳喻:“柳喻,把宋遊帶出我的房間,吵死人了。”
小時候宋遊吵沈琇睡覺時,沈琇也是這樣使喚柳喻趕人的。柳喻聳聳肩,略微嫌棄地拽着宋遊的後領把他趕出了沈琇的卧房,鎖上門後,自己不客氣地進了沈琇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