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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放學可以蹭柳喻的車回學生公寓,甚至還可以讓柳喻去食堂幫自己排隊買飯,沈琇心情大好,課間時間在面對應無落的打擾時,難得的給了應無落好臉色。
應無落以為是自己的堅持不懈打動了沈琇,想多跟沈琇說幾句俏皮話,奈何課間時間太短,于是便打算在放學後和沈琇深入交流一番。沒想到放學鈴一響,沈琇就抱着幾本書跑出了教室,沒給應無落上來說話的機會。
柳喻正靠在沈琇教室前門的門框,齊景明路過他,和他打了聲招呼:“喲,柳車夫又上線了。”
柳喻“啧”了一聲,齊景明這幾個星期沒少因為沈琇不理他這件事挖苦他,因此他看齊景明十分不順眼,沒好氣地說了句:“滾遠點。”
看到從教室跑出來的沈琇後,他又迅速換了一副嘴臉。雖然還是一臉不耐煩,但是卻站直了身子,不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順手捋了捋頭發,将優越帥氣的五官更完整地露出在空氣中。
“呵,出息。”齊景明笑他。
沈琇走到柳喻身前,十分順手地拉開柳喻背上的背包,将手中那幾本厚厚的教材書塞進了柳喻背包裡,然後瞪了齊景明一眼,對柳喻說:“你少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玩!”
齊景明聳聳肩,沒有和沈琇計較,說了句“走了”就往電梯那邊去了。
按照沈琇的分類标準也屬于不三不四的柳喻“哦”了一聲,因為剛和沈琇和好,他就沒有跟沈琇嗆聲,順手攬過沈琇的肩膀,也朝電梯走去。走了沒一會,他掂了掂自己的背包,一臉不解地問:“帶書回去幹嘛,你中午回去不玩遊戲機了?”
“不是的。”沈琇半靠在柳喻懷中,微微憋氣,直到确認柳喻身上沒有煙味之後,整個人才放心地靠着柳喻,“我是故意帶了幾本最厚的書給你背着的。”
“為什麼?”柳喻哼笑,“待會我把包給你,讓你自己背着。”
“你敢。”沈琇往他腰間掐了一把,“我這是給你個小小的懲罰,讓你以後能夠謹言慎行!”
沈琇今早回到座位後,因為沒有柳喻的幹擾,所以自覺頭腦清晰了許多,在草稿紙上認真排查了一番,最終還是覺得是柳喻在外面說了“沈琇是我的人”之類的話。
不然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誤會他和柳喻的關系呢?
将邏輯理通的沈琇覺得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于是中午放學前想了個警戒柳喻的方法——帶上幾本厚厚的教材書,讓柳喻背着,以此達到讓柳喻反省的目的。
沈琇是個十分懶的人,認為每天都要背着厚厚的書已經是十分痛苦的事情了,因此他以己度人,心中暗想如果柳喻還不知悔改,那就讓他每天都背着上下學。
柳喻問:“我到底在外面亂說什麼了要被你這樣對待?”
他一邊說一邊将自行車推出停車棚,而後将背上的背包扔給了沈琇,讓沈琇幫他拿着。
沈琇抱着背包——十分沉,應該能達到讓柳喻反省的目的——坐上了柳喻的車後座。
柳喻騎車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于是就讓沈琇将前因後果講清楚,還威脅沈琇要是不說清楚,以後每天往沈琇的背包裡塞磚頭。
他騎車的速度很快,沈琇得拽着他的衣角,防止自己摔下去。
沈琇老老實實地将自己的推理過程講了出來,因為風聲很大,所以他得湊得離柳喻很近,柳喻才能聽清他講話,到最後,他索性将臉靠在了柳喻的背上。
沈琇采用了“總-分”的形式,先說出了自己的結論,而後又分點講了各證據。他着重講述了自己是如何靠着妙語連珠躲過了一場群毆,文采斐然,讓聽衆身臨其境——唯一的聽衆柳喻聽的過程中微微捏緊了車把手。沈琇說完之後,有些得意,戳了戳柳喻的背,問:“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不費一兵一卒就勸退了敵軍。”
他坐在車後座上驕傲自滿,企圖得到柳喻的誇贊。因為之前碰到這類事情,大多都是柳冶文出面解決,偶爾柳喻暴力鎮壓。這還是他第一次自己處理這種矛盾,居然能夠這麼完美地安全處理。
很值得一個誇獎。
柳喻沒有和他說話,一路沉默。自行車停在了學生公寓樓下,沈琇将背包放在車後座上,跑到柳喻面前,踢了踢車輪,“喂”了一聲,滿臉期待地問:“我是不是很厲害?”
沈琇已經在心裡想了好幾種柳喻誇他的方式了。
他是個很喜歡被誇獎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這個習慣的,大約是被柳老爺子寵出來的。日常生活的零碎瑣事,柳老爺子都能找到誇獎的點。大到沈琇學習有進步了考試滿分了,小到吃飯将飯碗裡的飯吃得一幹二淨了,諸如此類的事情,沈琇都能獲得誇誇。小學二年級的随筆塗鴉拿回家裡,柳老爺子大誇特誇,說有畢加索的風範,當即把那張認不出是什麼玩意的塗鴉裱起來,挂在了一樓客廳的牆上——一進别墅就能看見的位置。
這幅稚嫩的塗鴉現在依舊挂在原位,似乎也奠定了某種特殊的家庭地位。
受柳老爺子的影響,柳冶文對于沈琇,是不吝啬自己的誇獎的。宋遊這個小尾巴,也總喜歡揚起腦袋、撲閃着大眼睛,一句又一句地誇沈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