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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推門進來的是沈琇，柳冶文臉上的不耐煩消失了，又恢複成往常那副溫柔的深情。

“琇琇，來之前怎麼沒給我打電話？”柳冶文放下手中的東西，抽出書桌上的抽紙幫沈琇擦了擦淚，有些好笑地問，“誰又把你惹哭了？”

沈琇冷冷地瞪了一眼眼前把自己惹哭的罪魁禍首，沒有回話。

得虧沒有提前打電話，要是提前打電話了，沈琇不知道自己還會被柳冶文這假模假樣的态度騙多久！

他抿着嘴巴一言不發，柳冶文也沒有勉強他，讓他在書房裡等着，拿着手上的東西出了書房送客。

他在客廳停留了許久，似乎和吳歆霖在客廳聊着什麼，沈琇聽得不是很清楚，也不想去偷聽，唉聲歎氣地坐在了柳冶文的座位上。

柳冶文看不上他，沈琇一直是知道的。早在沈琇二年級的家宴時，柳冶文就當着衆多親戚的面義正言辭地說過，“童養媳”隻是開玩笑，他和沈琇不會有婚姻關系。

那場家宴上有挺多人的，柳冶文的叔叔一家以及柳老爺子兄弟那邊的家人都在，将老宅那張長長的餐桌坐得滿滿當當。

柳冶文就是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大聲的反駁了不知道哪個表哥還是堂哥的話。

“沈琇不是我的童養媳，我以後也不會和他結婚，你們以後不要再說這件事了。”

他的神情十分嚴肅，看上去是有點生氣了。沈琇坐在一旁充當透明人，在柳冶文說出這番話時内心還是有些傷心的——他來柳家就是給柳冶文當童養媳的，柳冶文不要他了，他豈不是會被送回沈家？

沈家還有他的一席之地嗎？

但沈琇在這件事上沒有話語權，隻能拽着一旁認真吃飯的柳喻的衣角，内心忐忑地看着大人們之間的聊天。

好在後來沈琇并沒有被送回柳家，不過在柳家其他人的眼裡，沈琇的身份已經變了，變成了個可有可無的擺件，留在柳家不會給柳家錦上添花，但也不會占位置，就當是給柳喻養了個伴讀。

此後幾年，柳冶文也曾多次在家裡表示“童養媳”這種說法不能當真，沈琇從一開始十分難過到後來無所謂，反正他其實也沒有很想跟柳冶文結婚，柳冶文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這十年來，柳冶文對沈琇是什麼态度，沈琇是十分清楚的。雖然柳冶文内心多少看不上自己，但好歹明面上，他對沈琇的好沒得挑剔。

沈琇也不是這麼不知感恩的人，他早就把柳冶文當成了自己的哥哥，隻不過貌似他沒有喊柳冶文“哥”的資格。

不然怎麼會拿他的名字來讨吳歆霖的歡心？

沈琇盯着柳冶文擺在書桌上的相框，冷笑了一聲。

相框裡的照片是沈琇和柳冶文的合照，是在南法時一個街頭攝影師幫他倆拍的，當時沈琇釣到了一條很大的魚，正捧着那條魚開心地和柳冶文炫耀。

如今沈琇看着這張照片隻覺得很諷刺，于是上手一拍，“啪”地一聲，把相框扣下去了。

柳冶文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吳歆霖送走了，進了書房，看到沈琇這番孩子氣的動作，沒忍住上前揉了揉沈琇的腦袋。

“怎麼了，是這照片惹琇琇生氣了嗎？”柳冶文似乎是在笑沈琇。

他雖然隻是摸着沈琇的腦袋，并沒有和沈琇有什麼親密接觸，但身上清淡的木質香卻将沈琇圍得密不透風，沈琇有種整個人都被柳冶文抱住了的錯覺。

“不是……”沈琇嘟嘟囔囔地說，又明知故問，“你和吳小姐談完事了嗎？”

“嗯。”柳冶文從一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沈琇身邊，“今晚怎麼哭着跑來找我？在學校受欺負了？”

說話間，情不自禁似的，伸出手摩挲了幾下沈琇眼尾的那抹紅。

沈琇晃了晃腦袋，甩開柳冶文的手。

他神色認真，拿起放在一旁那一沓厚厚的策劃案，對柳冶文說：“其實我今晚來，是想和你說，我不要辦什麼成年禮。”

“沒必要搞得這麼隆重，我生日那天和柳喻還有裴從夏去吃外面吃一頓就好了。”

柳冶文沒有将沈琇的話當回事，翻了翻那策劃案，自言自語地說：“感覺确實不太完美，不如将成年禮舉辦地點改成遊輪好了……”

“柳冶文！”沈琇有些生氣，提高了嗓音，用手指戳着柳冶文的肩膀，“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柳冶文側目瞥了一眼沈琇沈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指，露出了一個笑容，說：“我聽到了，琇琇為什麼不想辦成年禮呢？”

沈琇支支吾吾許久，都沒有給出柳冶文一個理由。

不想辦得理由有很多，但是哪一條挑明了講都不好。

沈琇相信柳冶文也是知道這些理由的，不知道他現在還在裝什麼傻。

最後，沈琇還是開口問了：“你是以什麼身份幫我辦成人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