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昔日戀人。
文榆回避,忽然想到莊文君之前在她的肩上披上了外套,但是一陣忙亂之後竟然找不見了。文榆這才想到手臂上的刺痛,她定睛一看,長長一道血痕。
這是誰的禮服啊,長釘子了嗎?
不管了。
文榆去茶水間偷懶。這裡的茶水間一應俱全,所有的茶點都放在這裡,冷藏保存,文榆對酒不感興趣,隻是偷偷吃了幾個蛋糕。
她窩在這個小小的茶室裡,這裡精美絕倫,文榆一下子就從之前居無定所的日子,突然有了邢惟公司的股票。
她精心扮演他的戀人,今夜過後,娛樂頭條都要寫邢惟和文榆這麼多年的感情,從校園走到婚紗。
這樣的選題,基本能維持一周的讨論度。
文榆成了邢惟的假女友。
走廊裡一陣腳步聲,文榆趕快躲在角落。聽聲音人應該不多,直到熟悉的聲音響起,看來是碰到熟人了。
走廊裡,四下無人。明媚披上一件大衣,雖然不是二十多的小姑娘,但整個人的感覺是輕盈美好的。
明媚在輕輕地啜泣,莊文君往後退了兩步,和她拉開了距離。
明媚隻是哭,莊文君耐心告罄,邁開大步走向宴會客廳。
“老公。”明媚哭腔拿人,聲音嬌媚,文榆打了個哆嗦,心想:真是好死不死。
莊文君不停,一手插着褲子,皺着眉,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直到停在了這扇門的前面。
文榆躲到門後的角落,心裡直打鼓。
明媚高跟鞋踩在地上,嬌滴滴地跟了上來,拉起他的手,“老公,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莊文君甩開胳膊,再次拉開距離。
兩人非要在文榆腦袋頂上說話,文榆聽得心驚膽戰。
這個地方可是我先來的!
“老公,你也不想念玲玲嗎?小孩子想你晚上都不肯睡覺……”明媚簌簌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
長相圓潤,氣質一流,用錢堆起來的衣品,自然沒話說,養尊處優的臉也是一等一的美。
莊文君還是不語。
明媚勸過幾句,自己也開始生氣。
“是我做得不對,我就是喝多了,我們真沒什麼。”
文榆瞪圓了眼睛:和誰啊?
“已經結束了,我不在意。”
莊文君有些累了,聲音也帶着疲憊。
文榆:累了就快走啊。
“那錢呢,我的錢呢?”明媚忽然聲音拔高,憤怒的牛犢般沖撞,“婚後财産應該一人一半吧,我的一半呢?”
感情還是為了錢,拉拉扯扯是因為錢沒給夠。
文榆翻了個白眼,這些有錢人還真是扣。
“已經打到你的卡上了。”
明媚突如其來地歇斯底裡,“那些錢連這些年你賺的十分之一都不夠!你在給要飯的嗎?孩子的撫養費呢?錢呢?”
明媚這樣一個美人,發起火來也是脾氣暴躁。
“建議你報警。”
莊文君依然說。
憤怒讓女人的臉都變得扭曲,明媚眼睛通紅,眼淚憋着不讓下來。
“十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那麼多年的感情,你都一點都看不到?”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莊文君依舊不答。
忽然,一記響亮的巴掌聲抽在空中,文榆吓得捂住嘴巴,她努力不讓自己尖叫。接着高跟鞋細細的聲音越走越遠,明媚憤恨的咆哮聲也逐漸消失。
隻剩下莊文君,他還站在那裡,要不是文榆腿酸了,她真想躲一輩子。
她悄悄地伸出一隻腳,讓血液流通起來,她整個身子都是麻的。
她又悄悄地收了回來,正打算伸另一隻的時候,輕微蹭了下門,門發出刺耳的聲音。
文榆一動都不懂。
“出來吧。”
莊文君終于說話,語氣自然。
文榆可不确定是在和自己說話,知道他又說了,“腿麻了是吧,快出來吧。”
文榆深吸了口氣,扶着牆站了起來。
本來想說先來後到的道理,可看到莊文君通紅的雙眼,她噤聲了。
莊文君依然笑得燦爛,低下頭,有些傷感地說,“我很可惡是不是?”
文榆不知道詳情,可不敢亂說,這可是剛給她找好房子的恩人。
“當然不是。”
也是真心話,聽起來像是明媚出軌了。
緩了會兒,文榆終于能正常走路,她打開門,不在隔着玻璃相望。
尴尬的時候總會不知道所措,就在她搓搓手的時候,莊文君忽然抱住了她,特别用力,文榆一下子就喘不上氣了。
“我……”他卻又不說了,文榆試着拍怕他的背,他在劇烈地顫抖,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悲傷,反正在這個時候,文榆的心悄無聲息傾斜向了他這邊。
“她說我無聊,說我不陪她,所以她才要一些新鮮的人解悶兒。”
文榆聽着他的話,心裡也在漏氣,明媚這話也太傷人了,莊文君明明有這麼多優點,偏偏要說人家無聊給自己出軌找借口。
但是這個理由,莊文君是認可的,所以他才會這麼想傷心。
“小兔子,你也這麼覺得嗎?”
文榆這可不覺得是在叫她,因為她不說話。
莊文君放開她,彎下腰看着她的眼睛。他緩緩問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相認呢,兔子?”
小兔子的心胡亂跳,她咽了口口水,“你又認錯了?”
莊文君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她,文榆覺得時間都凝固了似的,她甚至不敢喘氣,隻聽見他說:“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很無聊啊?”他的眼淚泛着苦澀,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他的心也是。
文榆不再忍心顧左右而言他,“你不無聊啊,你很好,真的。”
莊文君再一次抱住了她,死死地,文榆真的要喘不過氣了,在她開口前,遠處一抹人影讓她心一跳——
邢惟拿着一件紅色的大衣,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