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了。”
不再理會門闆撞擊門框時發出的巨響,月見月海改變主意。
“這衛生間我是肯定不上。如果你急的話也最好别上,就近找個花瓶解決吧。”
萬一坐到馬桶上就會從下水道口冒出個怪物把自己拖進去該怎麼辦呢。一想到遊戲關卡極有可能會在人類最脆弱的地方埋入陷阱,月見月海就忍不住地痛罵制作組的卑劣惡趣味。
不管這裡原本是往異世界的通道還是副本的入口,一前一後的差異明顯不對勁!
什麼探索什麼道具,月見月海當機立斷統統抛之腦後,當務之急還是和隊友彙合更加保險,他揪起海渡茂夫的領子往監控室跑。
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半拖半拽地拉走,海渡茂夫連掙紮都來不及,如同坐在過山車上從最高處往下俯沖一般喪失抵抗能力。
“庵前輩,這屋子不對勁。”
直接擡腿踹開門,也不管會不會砸到其他NPC,月見月海将手中的累贅扔進去,自己也一個閃身沖進監控室,還不忘反手關上門,“我們要不要呼叫支援。”
任務失敗是小事,拿不到獎勵是大事!
庵歌姬條件反射地擺出戒備姿勢。
助高屋基之被吓得表情扭曲。
中森銀三來不及躲閃被頭昏眼花的下屬海渡茂夫砸個正着。
定睛掃過去,小屋子裡怎麼隻剩下三個人了?
月見月海這麼疑惑,也這麼問出口。
“敏之先生和允子女士前後腳剛出去。”庵歌姬放下胳膊,意識到不對勁,沒有任何緣由的,她感到一陣寒意襲上背脊,頭皮發麻,“你們沒遇見彼此?”
“完全沒聽見這頭有任何開關門的聲響,也沒在客廳中看到他們。”海渡茂夫從地上爬起來,天旋地轉的頭暈疊加上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設想,使他的臉色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月見月海表情凝重地搖頭。
從他與海渡茂夫出門到回來,從他的視角來看,期間監控室的門一直維持着關閉的狀态。
聽到這裡,助高屋基之明顯坐不住了。他慌忙起身,推開圍在身邊的幾人就往門口跑。
“不可能,我明明看着他們出去的。”
屋子内唯一的老人擰開門把手卻沒有沖出去,他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透過門框這一小小方塊的可視區域,一步之外展現出的特殊景象使得屋内所有人駭然失色。
連續
本應出現在外面的客廳消失不見,衆人所看見的是與他們眼下身處的房間布置一模一樣的空間。更準确地說,無數的監控室通過這扇打開的門串聯在了一起。監控室的門外面還是監控室,監控室連着監控室,就像一條不斷遞歸重複的、無限延伸至看不見邊際的通道。
握着門把的手腕不由自主地顫抖,助高屋基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指向遠處。
“大、大哥和允子……”
不用他多提醒,同個空間裡的其餘四人不用花多少力氣也注意到了。
隔着不知多少間“監控室”的距離,晚一步出門的助高屋允子背對着他們,正維持着打開房門的姿勢。而再往前越過許多隔層,助高屋敏之也是全然相同的開門動作。
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助高屋敏之與助高屋允子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層層疊疊的隧道裡,三兄妹的視線與意志在此刻交彙。
刹那間,如同按下了一個啟動按鈕,地面開始劇烈晃動。就像有什麼人在把手風琴風箱來開再收緊似的,以月見月海他們所在的這間為原點,肉眼可見範圍内所有連接在一起的“監控室”飛速地朝原點方向收縮并壓縮重疊起來。
守在門口的助高屋基之則是徹底失去了判斷能力,又或者是這一切發生得過于突然遠超出他的思維能力界限,這名老人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大哥與小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幸好月見月海反應得夠快,他依靠本能猛地踹上門扉,寄希望于通過其傳遞的力量将失神的助高屋基之推開。也管不了來不來得及上鎖,做完這一切後,便連同其他人一起被門縫滲入的巨大能量彈飛分散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地動山搖的動靜過了許久才平息。
月見月海揉着撞到牆的後腦勺,好不容易站穩,“大家都沒事吧?”
庵歌姬靠在牆角瘋狂的咳嗽,她從頭頂到腳被天花闆掉落的粉屑淋個遍,全身都變成灰白色的,簡直和剛從石膏像裡鑽出來一樣。
中森銀三與海渡茂夫則是合力從傾倒在他們身上的各類收納盒以及雜物中挖出一條生路,彼此攙扶着才勉強翻出來。
至于距離門最近的助高屋基之,作為反應最遲鈍同樣也是身體最為脆弱的那個人,幾乎是直面了全部的沖擊。他看着毫發無傷,整個人跪坐在門口,蜷縮起身軀,遲遲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