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後一路往上走,踏上政府撥款用水泥砌出來的階梯。
回身望去,隻見階梯從山腳下的河邊貫穿所在半山腰的民居群,一直延伸至山頂上。
這也是除盤山公路外,村民們上下山步行走得最多的小路。
兩人寬的小路兩側,原本的農田因退耕還林改種了各種橙子樹,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
餘歡喜并沒有順着水泥階梯一直往上,爬到半山腰就調轉方向往山的另一面去了。
小路不寬,但因時常有人走,也還算平坦。
兩側野草有些茂密,餘歡喜随手掰下一根樹枝邊走邊揮舞着。眼下這個天氣蛇已經出洞了,以防萬一,打草驚蛇還是很有必要。
穿過橙樹林,又經過一片荒山,再跨過一道深溝,一路蜿蜒往上,走了近半個小時才到外婆家老宅舊址。
放眼望去,原本的土磚房子早已被推倒,現下被鋪平耕種了南瓜紅薯玉米之類的作物。
餘歡喜沒急着忙活,放下背簍後先是四下轉了轉。
房屋沒了,但自幼玩耍的院壩并未拆除,裂開的磚石縫隙間長出稀疏雜草。
站在院壩上往下看,石縫間密密麻麻的虎耳草長勢喜人。這是餘歡喜上小學時,專門從路邊挖回來移栽上的。一晃這麼些年,這虎耳草就在此生了根安了家。
又往屋後走了一段路,映入眼簾一大片芭蕉樹叢,再往上一點則是高低錯落的枇杷樹林。
看到枇杷樹,餘歡喜關于兒時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
外婆家的枇杷樹原本隻有一棵,得益于餘歡喜和弟弟總愛爬上樹坐在樹頂上現摘現吃,吃完的枇杷籽随手一扔,日積月累,樹下便長出了許多小樹來。
老人們勤快,見有那長勢好的小樹,便移栽到四下周圍,漸漸的便形成一片小樹林。哪怕是之後退耕還林各家紛紛改種橙子樹,也沒舍得砍掉這些枇杷樹。
餘歡喜繼續往上走了走,舉目望去,見各株枇杷樹上隻餘零星幾顆黃橙橙的果子,掉落在地腐爛者居多。
想來是自家吃又吃不了多少,山路難走也沒什麼人願意來摘。
這也就是在農村原産地了,這要是放在離城市近些的地方,光是徒步打野的人,就能給消滅光了。
餘歡喜順着枇杷樹林橫着繼續往前走,走到路的盡頭,來到深溝邊緣,這溝邊還種了一排李子樹和零散幾棵桃樹。
都不是什麼稀奇品種,就C市農村常見的青脆李和皮球桃。
看着挂滿枝頭的果子,餘歡喜腳步輕快了幾分,走近摘下一顆個大的青脆李,一口咬下…酸澀感瞬間溢滿口腔。
嚼了嚼勉強咽下,心道還得再等等才好吃。
再看桃樹,因疏于打理,挂果率并不算高,一棵樹算下來零散也就二三十來顆果子。此時果身上大半還呈現青綠色,隻偶爾一顆桃尖上泛起不規則的點點紅暈。
這兩個品種的果子正常都得等到七月左右才成熟,但餘歡喜有些等不及,就尋思着澆些空間水試試。
老樣子,她沒急着一股腦全給澆上,依舊每種挑選了幾棵樹作為第一批次的試驗。
跟做賊似的四下打量一番,見附近沒人,才繞到老屋後的水塘邊,從空間摸出水桶水瓢裝模作樣打了半桶水,然後利用意念在瞬息間裝滿水桶,又慢慢悠悠的拎到果樹林。
來來回回忙活了大半個小時,餘歡喜終于把選中的樹都挨個澆了一遍。
往回走到老屋舊址時,又故技重施選了些紅薯玉米南瓜的給澆了水。
這才一路溜溜達達準備下山去。
剛下到果樹林底下的溝裡,餘歡喜便聽見前方大概五十米的草叢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吓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度秒如年間,直到隐約聽見咯咯聲,确定不是大蛇,餘歡喜這才回了魂,大着膽子往前湊。
可還沒等她走近,就聽撲簌簌伴随着咯咯叫聲中,一隻黑頭白圍脖身披五彩斑斓羽衣拖着長尾羽的野雞飛了出來,落在不遠處的松樹枝丫上。
餘歡喜定睛仔細看了看,确定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環頸雉雞,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繞了兩步避開它先前待的草叢,加快腳步往家走。
太陽西斜,餘歡喜到家時,老太太正掏出老人機準備給她打電話呢。
見她進屋,關心道:“上山咋不說一聲,還玩得這麼遲!”
餘歡喜放下背簍,拿出摘的幾個嫩南瓜,“就随便溜達溜達,自小這山上跑的人,您就别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