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回C市嗎？”

餘歡喜停住腳步看他，“不然呢？”

顧遲靜靜地看她，“能陪我回家看一趟爺爺嗎？”

餘歡喜想也不想拒絕：“你怕不是忘了我們還在冷戰吧？”

“爺爺他，身體又不大好了……”顧遲嗓音有些沙啞。

“所以你這是把我當成你家免費的醫生了？”餘歡喜更難聽的話到了嘴邊，對上他複雜的神色，到底沒說出口。

最終還是跟随顧遲來到了顧家老宅。

這一次，沒遇上顧遲那些叔伯或是親戚什麼的。

看診之後，餘歡喜給顧老爺子留了一些靈泉水，還有她這些日子用空間裡培育出的藥材制成的保健藥丸。

雖不見得立竿見影，但在修複保養上面還是有些奇效的。

出了老爺子房間，餘歡喜想了想還是打算實話直說。

“看老爺子的脈象，日子恐怕不會太多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遲輕嗯了聲，“我知道。”

見他心裡有數，餘歡喜也就不再多說。

本以為顧遲不會急着回C市，沒想到餘歡喜沒走出多遠，他又追了上來。

“我跟你一起走。”

餘歡喜點頭，沒發表意見。

坐上林尋安排的車前往機場，兩人一路無言。

飛機落地C市，又轉高鐵回到縣城。

高鐵出了閘機口，林科也早就等着了。

回小鎮的路上，安靜了一路顧遲終于再次開口道：

“北城關于我的調令下來了，要調我到研究所汪處手下辦事。”

“嗯，猜到了。”從今天在研究所見到顧遲開始，她就反應過來了。

原來顧遲昨晚帶着鮮花上門再次道歉，不過是因為公事的順道而已。

理智上，她其實很能理解顧遲借着自己跟北城研究所搭上線，又抓住了機會升調回北城。

他有心機有城府，也是他能力的一種體現。

因為顧遲也曾幫過她一把，讓她有機會搭上了豫靈這條線，盡管中間有些波折間接讓她遭受了網暴，但她也确确實實因此漲粉無數賺了不少錢。

可情感上，被隐瞞的欺騙感卻始終如鲠在喉。

讓她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

思緒萬千，最終都化作一句話：“恭喜你啊！”

顧遲側頭見餘歡喜始終望向窗外，嘴邊那句“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北城”到底沒有問出口。

如今，她還在為着自己隐瞞她的事耿耿于懷，他要是真敢問出口，等待他的怕也是毫不留情的拒絕吧。

更何況，她并非是他的附屬，這裡還有她割舍不下的親人和事業版圖，他又有什麼立場要求她跟他走呢？

于是，兩人都默契的沒再說下去。

時至初冬。

餘歡喜回村的第二天就又開始了直播，這次除了日常賣的蔬菜之外，還上了早熟的臍橙。

直播鏡頭裡，餘歡喜身穿淺灰色輕薄羽絨服，下半身是簡單的牛仔褲搭配運動鞋，穿行在低矮卻挂滿黃澄澄果實的臍橙樹之間。

“朋友們，所見即所得，咱們的臍橙都是當天現摘現發的哦……”

結束直播回到家時，顧遲來了。

餘歡喜看了眼眼前的男人，見他眼下的青黑似乎更重了。

沉默的沖他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上樓。

顧遲跟進了房間，緊接着就被塞了一份文件。

就聽餘歡喜說：“這份是根據你的進度整理出來的修煉功法以及符篆術法基礎，你應該能用得上。”

顧遲眼神一亮，第一反應卻是道：“你終于肯原諒我了嗎？”

餘歡喜卻是笑着搖頭：“我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隻是尊重你的選擇并選擇祝福。”

“那我們……”

“以後再說吧。”餘歡喜輕笑聳肩：“我們都三十出頭了，該明白的，人生不止情情愛愛。”

“希望你到了北城一切順利！”她真心道。

——

顧遲走得很快，餘歡喜收到消息後并沒有去送他。

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十裡八村漫山遍野的臍橙陸續成熟了，都委托了她幫忙線上售賣。

她的視頻賬号還接了不少廣子要做策劃寫拍攝腳本等等。

這世界離了誰都照常轉，相信顧遲離了她也是一樣。

至于老太太和表舅媽每次看着她忙碌時欲言又止的樣子，餘歡喜尋了個合适的時機跟她們說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她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她們清楚，餘歡喜是個有主意的，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轉眼快到春節。

韓青青拖家帶口的回村過年了。

閨蜜間湊一塊兒聊起近況，餘歡喜這才知道劉念念談了男朋友，韓青青也默默做起了美食賬号，目前粉絲量雖不算很多，但也能接些小廣子養家糊口了。

倒是胡南的賬号被他給停了，說是暫時安心宅家帶娃給韓青青打下手，有合适的機會再支棱起來。

她們夫妻倆都是有成算的，這點餘歡喜倒是不操心。

除夕夜。

餘歡喜穿着睡衣站在陽台上，望着漫天煙火出神。

“新的一年，祝安好。”她輕聲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