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庚掐指算算:“大概維持到從棺裡出去,一炷香吧。不過依現在狀況我倆更不好硬闖,我又想出個主意。”
褚賦塵道:“你還是别出主意了。”
陸庚哂笑:“這不失策了嘛,誰知道你是這種情況,你信我,這次肯定行。”
褚賦塵不說話,隻呆呆地望着棺蓋,陸庚猜他大約還未放下,有心哄他多說幾句,便又道:“方才你與屍□□手時,我沒動用靈力,它們便不攻擊我,隻攻擊你。同樣,我們在玉米地裡遇見那脊鬼真身時,它為何不攻擊,反而直接去尋秋姑娘,這是什麼緣故?”
褚賦塵:“因為那杯茶。”
陸庚撐着頭随口逗道:“你發現了?褚哥哥果真厲害。”雖是随口一說,但褚賦塵片刻錯愕,低頭不語,耳尖微微泛紅。陸庚并未多想,繼續道:“如果沒猜錯,那茶有隐去生人氣息的功效,所以隻要不動用靈力,活屍便無法察覺,也不會攻擊。”
這事說起來本就是褚賦塵先發現,他也是之後才品出些門道。這樣看來,至少那些村民不想害他們。
既然如此,更不能放任不管。
褚賦塵回過神,似是覺得此話有理,側頭看來:“你想怎麼辦?”
陸庚道:“出去以後,你直奔村長,把他壓在地上作勢要殺,那守屍的一定會慌,一慌,就有破綻,我趁此機會從後将他鎖了,不信他不能好好說話。”
“你為何覺得此人一定顧惜旁人性命?”
“為什麼?就憑他們都不是惡人,既不是惡人,誰能眼睜睜看着别人死?”陸庚展露笑顔:“怎麼樣,這主意不錯吧,少說也有九成把握,褚哥哥,幹不幹?”
一炷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傷口肯定是無法恢複,但足夠讓褚賦塵屢順紛亂的靈力和妖力。棺蓋打開時,罪魁禍首半倚在褚賦塵身上,被他半拖半架地從棺中坐起。
山風森冷,長發被吹得糾纏一處。
陸庚四下張望,卻不見任何活屍,山野空空,唯不遠處的樹樁下坐着個身影。兩人對視一眼,朝那處走去。
那棵樹并不細弱,大約三四人才能合抱,樹輪多且密,積年累月方才長成一顆,如今卻隻剩了半株樁子。
守屍人倚靠在樹樁下,手中握着杆煙。月光将兩截陰影灑落在他身上,他擡起頭,對上二人視線,眸中死寂,道:“出來了?”
本以為出來後會是場惡戰,卻不想是這般場景。
陸庚略微附身,平視他道:“從這裡回正心宗禦劍隻需半個時辰,最多一個時辰,玄門就會派人來的增援。那些家夥一見高等級的邪祟恨不得全端回去領賞,兄台,知道你不怕死,可你也不想讓大家一起死吧,蘭棹村的阿公阿嬷都是善人。”
那青年将煙氣吸盡,吐出口濁霧,面沉如死灰:“你們已經奪走了一切,為何還不肯放過我們?”
陸庚道:“首先,我倆都不是這裡人,其次,如果我想害你,也不會出手攔着那三個夯貨。與其如此,不如把真相告訴我們,說不定我們有法子化解。再不然,也能替你攔一攔。”
青年似是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二人,從眼神到裝束,半晌終是緩緩滅掉煙杆,從地上爬起,用腳踢了踢身旁的樹樁道:“你們可曾聽聞過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