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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六章 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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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分黑白,天平懸乾坤,

神明自那天東起,照出盤羊角一雙哎——

“紅河出礦山,晨起地氣昏,

我觀那赤土之上屍骸骨累累,竟是混沌又重來哎——

“蓮心成眼目,蓮藕是為骨,

神明令我收邪物,紅蓮赫赫水上浮哎——”

銅鈴陣陣作響,一個老頭圍着教堂,從黑村走入白村。他的衣衫褴褛,渾身裹着破敗的彩綢,嘴裡唱着歌謠。他走近一具屍體,忽然站在當地,停了鈴聲,念白道。

“自我救這山屾村,已七十又八年矣,

今又來這外來者,黑發紅眼,據我聖地。

妖女說我命不久,我便偏要向虎山行,

令那惡魔及随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驚聲呼号查奧斯*。”

“日中天,祭祀起,請神——”

“誰在外面唱歌?”

-----------------

——

“斯圖爾特。”

斯圖爾特跪在祭壇的台階上學着波波夫的樣子雙手合十,聽到有人叫他才回過了頭。

負責外部守衛的羅穆爾踹開了教堂的門,所有人的目光便也随着看去,隻見羅穆爾将刀架在了一個七旬老頭的脖子上,扯着他站在了門口。那個老頭衣衫褴褛,畏畏縮縮地顫抖着,臉上的每一個褶子都寫滿了驚惶。

羅穆爾将老頭甩到一邊,那老頭哎呀一聲,順勢癱在了地上。

“哎呀,他尖嘴猴腮的,好像個猴子呀!”羅薩瑞歐手掌貼着雙頰,驚聲道。

“我剛剛看到,這個老頭在教堂外鬼鬼祟祟。”羅穆爾用刀尖指過去,那老頭又瑟縮了一下,“怎麼處置?”

“什麼怎麼處置?”斯圖爾特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聽波波夫的,殺了。”

那老頭子聽不懂他們的話,表情茫然着,左打量,右打量,見那粉紅色頭發的家夥二話不說,就将刀高高地揮起來,連忙哭天喊地道。

“不要殺我,貴客們不要殺我,我願實現你們的一切要求,報答你們的不殺之恩!!”

“等一下。”羅穆爾手起刀落間,溫特忽然開了口。

衆人皆是一驚,扭頭看向溫特。那圓臉的中年男人扶着麥西亞的手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拖着已然腐爛為白骨的右腿向着那老者走去。在老者驚慌的目光中,蹲了下來,和善的笑了笑,卻冷着聲音開口用舊陸話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清,再說一遍。”

那老者惶然瞪大了眼睛,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往溫特的身上撲去,死死地拽住溫特的衣服,聲淚俱下:

“求求您,求求您饒我一條性命。”

“你不怕死,為什麼在門外轉?”

那老頭反應了一下,一邊比劃着一邊說道:“我,隔壁村,後面村子的人,聽說死了很多人,來收屍體,被這位壯士抓住了,求求你們,我不想死!”

“這裡死了很多人,你,怕死,為什麼敢來?”

“我的家中沒有親人,很多村民失去了親人,我來為他們祈禱,讓他們的靈魂到神的身邊,所以不得不冒險前來。”

“他在說謊。”羅穆爾架起砍刀,轉用舊陸話說,“你分明在偷屍體口袋裡的東西!”

“冤枉!天大的冤枉。神明之前,我......我怎能做這種龌龊的事!”那萎縮縮老者用餘光掃了一眼祭壇上下,五官一擰,哭泣着跪拜起來,哀求道:“饒了我吧,貴客,你們都受了重傷對不對?我有辦法讓你們活下去,我有辦法,小老兒我可以許願。”

“許願?我們許願了,沒有用。”斯圖爾特揮着拳頭叫嚷道。

“我們,我們可以許願。”那老者用手指指着自己,又将雙手合十作祈禱狀。

雖然對老頭的話半懂不懂,但是所有人都沉默的交換着目光。溫特也沉下面色,緊握住麥西亞的胳膊。

老者瞧見大部分人依舊懷疑地看着他,不由得繼續說道:“小老兒可以先許願,證明自己。隻要你們放了我,我就救你們。”

“為什麼?你不怕,村長殺了你?這是背叛。”麥西亞笑着問他。

老者摸了一下自己褴褛的衣服,俯在地上,一邊說着話,一邊連連磕頭:“村子裡的人,不在乎我。我已沒有親人,伶仃孤苦,隻着再苟活個兩三年。貴客!請貴客饒過小老兒性命,饒我一命!”

“老人家,不急。”溫特擡起手掌,制止老人的動作,“我們沒有人的性命是祭品,可供您許願。也不會借你的力量。”

“不、不、不。”老者感到後頸刮起一陣陰涼的風,羅穆爾手中的刀又落下來,他雙手抱住腦袋,低伏在地上,瑟瑟地抖着。

“哔————”維生設備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穿透祭壇,刺破天井,也震得蓮池樵花起了震蕩。

“墨!墨淘淘!醒醒!”羅薩瑞歐的聲音混在警報聲中,嘈雜而焦急。

聚集在教堂門口的新陸人齊齊看向聲音的源頭。羅薩瑞歐跪坐在墨淘淘的身邊,輕輕拍着她的面頰。

“怎麼了?”

“溫特,斯圖爾特,墨她……生命體征垂危,呼吸和心跳幾乎都停了。我……”

墨靠坐在立柱邊,阖着雙目,潰爛在她身體的每一處留下斑瘡。她終于放下了對于痛苦的憎恨,舒開眉頭,因疼痛而充血的面龐汗涔涔的。氧氣面罩結的霧氣久久不散,她像是發了一場高燒。

“發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你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你難道想要你的女兒一覺醒來再也聽不見,也說不出話嗎?”溫特突然想起,在夜晚回到家的某一天。他看到床上堆着松軟的被子,床頭點着一盞橘黃的燈。溫特的心揪了起來,良心難以安定。墨家的代表多大來着?好像隻有25歲,和他的女兒也差不多。他們走的時候,也沒人曾預想到死亡。而如果她死在這裡,他們也沒辦法帶她回新陸安葬,這種殘忍并不在計劃之中。

溫特皺起眉頭,焦慮擴散在面面相觑的隊員之間。

“老……老領導,您說吧。”斯圖爾特提醒溫特。物傷其類,他在墨的身上察覺到自己的未來,臉色也在儀器的蜂鳴中化得煞白。

鬼使神差地,溫特的視線轉回了跪在教堂門口的那個南領地人。他雙手抱着頭,枯瘦的身體深陷于劫後餘生的欣喜,凹陷眼窩裡一雙賊溜溜的眼珠盯着墨的方向。溫特給麥西亞使了個眼色,麥西亞會意地側過身,擋在老者面前。

“你在看哪呢?”

“貴客!小老兒無意冒犯,無意冒犯。隻是看着那位小姐像位故人,說不定與我神有緣。她命不該絕,如果……”

“你少說有的沒的!她都快死了,一無所成的就死了,懂嗎你?”斯圖爾特的臉色發青,咬牙切齒道。

“斯圖爾特,讓他接着說吧。”

“我說!我說!早在洪荒年代,我上神曾與一女子結誓,救我等渡出洪水饑荒。在女子死後,上神哀思難忘,曾将女子的骨骼化為蓮藕,血肉長成花瓣。神再将雙眼放在蓮心,浮于血池之上,我等子民取蓮花而食,保佑我等再不遭災厄困苦。所以,世間萬象中,我神與女子最有緣分。如果,恩公們願意饒我性命,讓小老兒一試,說不定上神開恩,能救這位小姐的性命。”老者趴在溫特的腳邊,雙手合十着叩拜,“這位貴客,老朽看得出您最重情誼,請您快快決斷,莫不要眼睜睜地瞧着活生生的一條性命香消玉殒啊!”

“閉嘴。”羅穆爾按他在地,擡頭看向溫特,“溫特,此人叙述時眼神忽閃,不可信!”

斯圖爾特退縮一步,嚷道:“你!你還敢編故事騙我們。看看,你們這群蠻荒刁民把我們害的!我才不用你們的力量!”

溫特擡掌鎮住新陸人的竊竊私語,示意着麥西亞攙着他蹲下,冷靜地說:“老人家,我們新陸人不怎麼關心故事,我們也不熟悉你們的語言,所以不敢輕易動用你們的力量。但是,我們的本意也并非與你們結仇,所以也不想因為這等誤會減員。我有兩個問題,還請您回答:第一個,如果人已經沒有了性命,你們的力量可還能救回來?”

“這……”老者擦擦額頭的汗水,“這自然是不行的,生死乃是人的常理,逆轉不了哇!貴客萬萬從速,萬萬從速啊。”

“第二,我們絕不會用一個人的命,換另一個人的。你剛剛對此的回答是,不,是什麼意思?”溫特恰好地停住話頭,看向老人。

老者渾濁的目光頓時點起神采,他穩住興奮的沖動,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摸出一隻鑲着寶石的暗黃色鈴铛:“我有這個,我們村的人持這個許願,可以直接向神宣告願望,不需要人牲和血液。”

新陸人懷疑地看着那隻鈴铛,老者提起手腕,輕輕一晃,黃銅的鈴體振動日光,火焰燎燎,兵戈擾擾。天井的陽光照見老者,悲鳴聲瞬而熄滅,而後蓮花的香味布滿了整座教堂。

溫特定睛瞧向銅鈴,平靜的蓮花香彌漫在空間裡。與理想異質的一種平和,忽而定住他惴惴不安的心。他抹了一把臉,和斯圖爾特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斯圖爾特仰起臉來,轉向其餘的新陸人:“迅速表決,是否要借南領地人的力量救下墨家代表,贊同或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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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穆爾用刀逼迫着老人一步步走上了祭台:“給你十秒時間。如果無效,下場明白嗎?”

老者一驚,撲通跪到了祭台上,看了看那荷花,又偷偷瞅了瞅一邊的斯圖爾特和溫特。

斯圖爾特瞪起眼睛:“看什麼看?”

老頭又是一瑟縮,小心翼翼地說:“衆位貴客,小老兒……有個小小的條件。”

“别廢話。”羅穆爾厲聲道。

“不不不您誤會了,”那老頭發着抖又說道,“如果是我來許願的話,需要各位的…全名。用血寫在布條上,神才能救助各位。”

溫特皺了一下眉頭,又笑眯眯地說道:“那之前,那些人不知道我們的名字,是如何許願的呢?”

“那種許願,需要,更多的人,我隻有一個,做不到。”

溫特看向斯圖爾特,斯圖爾特則擡眼看了一眼遠處已然昏迷的墨,猶豫了一下,說道:“墨淘淘。”

老頭從衣襟上扯下一塊破布,雙手捧起來,說道:“小老兒不識字,還請貴客寫下名字,并告知我名字的讀音。”

斯圖爾特啧了一聲,接過那破布,用手帕蘸着蓮花池中的血水,寫下了墨的全名。

“蓮花的神衹,您忠實的仆從向您許願,躬請您靜聽。”老頭跪坐着,拿着那枚布條,口中念念有詞,“至高的我主,至慈的父,請您将您的力量賜予我,請您以您無上的神力,賜予此布條上所書的墨淘淘小姐無上的榮光,遏止困擾她性命的疾病與災厄,使她的身體複原如初。”

鈴铛搖響,蓮池中凋謝的樵花竟又在日光中生出一支,慢悠悠地綻開了花瓣。一道金光乍現,又在衆人眨眼平複為尋常。

“這就結束了?”斯圖爾特驚掉下巴。

錯愕之間,羅薩瑞歐叫道:“墨?墨?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她又轉頭看向了斯圖爾特,又驚又喜:“墨醒了!她動了動小拇指,她恢複意識了。”

新陸人俱作驚歎,斯圖爾特和溫特,對視一眼,眼神裡都寫滿了欣喜。

墨淘淘雙臂、雙腿與面頰重新長出血與肉,青斑與腐潰的痕迹都慢慢淡去,神迹顯現在她的身上。她沉沉地睡着,呼吸在氧氣面罩上規律地結着霧氣,平穩地像是似乎還沒有察覺到自己新生的身體。

溫特遙遙望着墨,忽地以手覆面,揉開緊閉的雙眼。羅穆爾也瞧過去,幾乎是一瞬間,他理解了溫特的焦慮。他們所見的這種神迹,沒有任何的根基與價值,絕對不能讓另一個新陸人看到。

“貴客……?貴客?”老者縮着肩膀,雙手握緊鈴铛,小心翼翼地詢問着,“小老兒……是不是可以走了……?”

羅穆爾得了溫特的眼神,長刀壓住老者,在老者的喊叫聲中踩住他的後肩,一把搶走黃銅鈴,丢在一邊。老者瞬間變了臉,他面目獰然,眼神在收成直勾勾的一點,就像那些村兵拿起長矛刺向波波夫的時候,像是身懷着血仇的獸類,毫不掩飾地迸發出憎恨。

“我呸!你們這些外來者!我背棄村子,隐瞞神明救你們性命,你們卻不講信用!混亂污濁的外來者!神罰遲早會降臨到你們頭上,你們厄運纏身,遲早都該死!”

溫特拔起聲調,壓過村民的咒罵聲:“各位,請聽我說。這裡的人所使用的邪術,遠在我們的知識之外,卻深谙人心的弱點,勢必會令團隊人心不安!而今,我們傷殘無數,不得不求助于歪門邪道。使用不理解的力量,是我們的失誤。既然失誤了,就要迷途知返,而不是放任自流,拿人性作賭。因此,此人絕對留不得。我建議立刻鏟除此人,待波波夫回來,我們即刻返程治療傷病,隻留墨在此處駐守聯系,各位以為如何?”

“可是墨還沒有康……”羅薩瑞歐接到溫特告誡意味的眼神,立刻息了聲,将話尾的“複”字吞進了喉嚨裡。

“溫特閣下說得沒錯。我等在此缺衣少食,亦缺乏醫療設備。縱然羅薩瑞歐醫術再過高超,也無計可施。各位要記得,我們新陸擁有世界上最頂尖的醫療手段與團隊,并不必迷信于此處山野刁民的異方。我們隻是在這裡待了太久,被這裡蠻荒的氣息所侵染,遺忘了榮譽感的來源。大家不要忘了我們引以為傲的技術!我們新陸的科技何嘗不是一種奇迹!”藤野冷不丁地說,他極少說話,但說出來的話極有分量,有理有據。

隊友們看向他,紛紛點了點頭。那些贊許的目光惹得他不自在,藤野悄悄地提了提口罩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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