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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十一章 天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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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入夜了,在适應了夜色後,視野又變得逐漸清晰了起來,在一片昏暗中他看到一座氈毯卷起的氈房,這座氈房的位置比較隐蔽,并沒有用木樁圍起的前院或後院。一個老婦人正弓身坐在門前,手裡拿着一截麥稭杆,在堆在屋門口的柴火堆上劃亮了一根火柴。

“啪。”埃列見老婦人彎下身子,用麥稭吹着幹柴。火星點燃了幹草,而後引燃了柴火,明亮火苗猛得竄起,穩定地燃燒着。又見兩個金屬材質的闆材放在火堆兩側,遮蓋住明亮的火光。事畢,老婦人又拿出一口陶制的釜形容器,架在火上,倒入了水和礦石的粉末。水開後,拿出一團浸泡的濕透的麻線,放入水中。麻線入水,頓時在沸水之中散亂開來,這時,老婦人又拿出兩根細長的棍子翻攪起那些亂在一起的麻線。

翻攪幾下後,老婦人用木棍挑起鍋中的麻線,麻線上的深色的液體順着麻線流淌回鍋中,老人應當正在為麻線染色。她用手遮住一個研缽,口中念着什麼,緩緩地抖落深紅色的礦物顆粒。

血色的微光忽閃着飄落,火苗倏地撩過遮擋的縫隙,将礦物映出水銀般的亮色,沉入了熱水沸騰的鍋釜。

埃列從沒有見過那樣色澤的礦石,從質地和用量來看,這種礦石應當價格不菲。她在制作什麼?竟然将這樣的寶石作耗材?他的心中湧上好奇的情緒。悄悄地湊近了那位老婦人。昏暗的火光逐漸映出他在地上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鍋中的顔色血一般暗紅。老婦人并沒有發現他,依舊垂着眼睛凝視着鍋中的麻線,直到埃列擋住了些火光才猛然擡起頭。驚恐寫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瞪到方才的兩倍大。

埃列抿了抿嘴唇,下意識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不知道自己哪裡沖撞了這位老婦人。

而這位老婦人依然僵硬地挑着麻線,不發一言。

突然,老婦大張着嘴巴叫了一聲。她一腳踢掉鍋斧,鍋中的沸水“嗤”澆息了火焰。逃也似地回到了氈房裡,砰的一聲閉緊了門。

埃列一時間不知所措。

掀翻的銅鍋中流出塊狀的異物,他定睛去瞧,才确認灑落在地的隻是暗紅的顔料與團團糾纏的麻線,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東西。

那她為什麼看到生人就跑了?

“她在趕工,怕被巡邏的人發現。”一個青年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像是洞悉了他心裡的聲音似的,“年節近了,敝村總會有人交不上足匹的布料。村民在夜裡違規趕工,讓您見笑了。”

埃列聽到聲音,眼色一沉,退進氈房的陰影裡。上下打量着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的年齡與自己相仿,身形中等微胖,布料衣服潔淨清爽,肩上搭着一條幹淨的汗巾。埃列記得這個人。在神子入村時,此人同村長并肩站立,應當也是村中的一号人物。

他跟蹤我做什麼?埃列心裡想着,依然隐在黑暗裡不動。

“您好。”年輕人見埃列沉默地打量着他,于是先開了口,“我在神子的隊伍中見過您,您是聖都來的貴客吧,還請問怎麼稱呼?”

埃列依然保持着沉默。

年輕人卻不計較,上前扶起了栽在地上的鍋,一種警告般的眼神看着氈房。氈房的木門猛地合上,震得帳篷一顫三抖。

汗巾男又笑着看向他:“我是這裡的村長的兒子,負責村莊年節前的巡邏工作。鄉野老太所制作的,乃是敝村特産的紅線,可編織手串披毯,也是一種珍貴的手工禮品。”

“既然是一種特産,不應該大加宣傳?為什麼禁止在夜間制作?”

“您出來和我說話吧,護衛大人。”

眼前的人将雙眼眯得細細的,眼尾翹起一個弧度,嘴角的笑紋皺起來,雖然在笑,但目光卻是冷的。違和感瞬間在埃列心裡膨脹得難以忽視,但是埃列此刻仍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心下也不免升起煩躁。

埃列猶豫了片刻,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在他走出來的那刻,年輕人的目光瞬間停在了他的前胸,不過很快便移走,直視起埃列的眼睛。

“你好。”埃列思索起自己胸前有什麼值得注目的東西,“你認得我?”

“哈哈哈,畢竟您的裝扮很特殊嘛。”村長的兒子将手擡起,在眼前将手掌彎成帽檐的弧形,禮貌地向上托了托,舉止竟有幾分優雅,“您是我們的貴客,因此在您進村的時候留意了一些,還請您不要介意…”

埃列搜羅着自己會說的詞應答着:“哦,我的服裝是從巡遊之中遇到的客商那裡購買的。”

“客商?”村長的兒子悄悄瞥了一眼教堂,嘴上熱絡地說:“哎呀,您不必解釋的……說起來,村子上午方為年節的祭典排演過,教堂内部堆滿了祭品,還沒有來得及打掃,不便神子布道,隻好先請歇下。是我等禮數不周在先,還請您與神子前美言幾句,敝村不敬不周之處還請神子寬恕。”

這家夥,怎麼說起話來滿嘴打圈的?

埃列偏開腦袋,但是煩躁卻并未散去,倒和疑惑摻雜在一起,讓他更警惕了幾分:“所以,為什麼村民要在夜間趕工?”

“村中不便說話,您這邊請。”村長兒子向他指了一個方向,背過身先一步地走了。重重黑色氈布映襯在青年的身側,埃列盯着他的背影望去:這家夥,明明懷抱着猜忌,厭煩,甚至惡意排斥的情緒,卻扮作友善的面容。

埃列大步地跟了上去。他想看看這個家夥能說出些什麼。

“這是南領地特有的蒸礦物蒸煮染法,為麻線染色再織成布匹,抵稅金。”村長兒子說。

“收稅?你們不是沒有聖女嗎?收什麼稅?”

“……”村長兒子沉默了一下,又平和地回答起來,隻不過聲調小了八度,“貴客常在中央,有所不知。自從……七十年前南領地受災變後,中央就派駐了東領地人,建立新村一處,每年巡檢南領地,收取稅金。也是他們下了命令,不允許村民在夜間趕工,隻怕響馬見到火光,在夜裡劫掠村莊。”

“那一家的老太太獨自過活,日子有難處,交不滿稅金。我看着他可憐,就為她引薦了這種紅色絲線的漂染方法,讓她悄悄制作——您不要取笑我。我曾經在西領地讀過幾年書,所以懂得一些方法,可以這些奇珍特産賣出高一點的價格。”

“這等事,不足為外人道。”

“哦。”

漏洞百出。不過埃列懶得與他争辯,單刀直入地問:

“既然有難處,何不求助于神與神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昏暗的環境讓埃列産生了幻覺,他分明聽到了一聲冷笑,但卻不知道那冷笑自何處而出,埃列緊繃起神經,稍微湊近了這個自稱為村長的兒子的家夥。

這家夥分明仍擺着那種和善又虛僞的微笑。

哼……

“這等小事,怎可驚動神子?”村長兒子又禮貌地笑了笑,向他鞠了鞠躬,步伐穩重又緩慢地離開了。

埃列也恰好地結束了這場不太愉快的對話,目送着村長兒子走遠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左前胸的位置,摸到了一個硬币大小的徽章。他突然意識到原來村長兒子看的是探險隊的徽章。

埃列抿了唇,又擡起頭,看了一眼村長的兒子離開的方向,擡步回了村西的氈房。一進屋,厚厚的氈墊就隔絕了潮濕的風,屋内的泥爐被燒得紅透,躺在床上的拉穆特揮手向他打招呼的同時,幹燥溫暖的炭火氣息撲面而來。他不自覺地舒了舒眉頭,一把将自己摔到了另一張床,撲進了枕頭裡。不過麻布面的枕頭枕起來并不舒服,于是他翻了個身,滾到了床鋪的裡側,背對着拉穆特,撫摸了兩下胸前那枚寫着新陸文的徽章,若有所思。

“苦大仇深的,怎麼着,又被熱情的鄉親盛情招待了?”

“……睡了。”埃列扯下徽章,放在枕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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