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的,最近早餐店的生意淡了。
老闆看着多蒸出的包子饅頭發愁,歎了口氣去掃地了。
與早餐店的冷清相比,“墨雲早茶”卻是熙熙攘攘,甚至到了要提前預約排隊取号的地步。
一開始老闆心态良好,每天照樣早早起床開店做饅頭,可一星期後店裡門可羅雀,對面茶樓人們排起長隊,進進出出很是熱鬧。
饅頭很想安慰,可老闆這段時間很不對勁,堅持幹活時不定期停下手中動作,開始愣神,盯着街對面半晌。
“喂,你看他好久,比看我的時間都久了。”饅頭擋在老闆面前。
“行、看你,你好看。”老闆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沉默許久又開口,“我其實一開始以為自己技不如人,後面也打聽清楚了。他們家的茶樓布置高端,還有人在那彈古筝,我網上搜了下,這樣的人均一位起碼在兩三百,可你知道他們定價多少嗎?”
“多少?”饅頭也好奇了。
“現在還在開業半價,和咱們價一樣,”老闆長歎一口氣,手無力地抹了抹臉,“明眼人都知道上哪吃,現在除了着急趕路會在咱家買個包子饅頭的,誰不想上他們那?更何況我聽說他們開通了外賣服務,恐怕這為數不多的客人也要成為他們家的常客了。”
“……”饅頭震驚地瞪大雙眼,“那他們這指定貼錢,生意人不是最看重盈利嗎?他們這一直燒錢,是不是想搞垮你,然後一家獨大?”
老闆沉吟許久,一拍桌子起身,“不行,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再去打探一下。”
這一下午都不見人影,早上賣的許多早點都有剩的,饅頭将就吃了。正在後廚刷自己的碗筷,前頭傳來老闆回來的動靜,他提着一兜子菜,一看就是要做許多硬菜。
“今天是要過年嗎?怎麼買這麼多菜呀?”饅頭好奇。在他印象中,人類隻有過年時才會吃這麼好。
老闆動作麻利,正在處理一條碩大的黑魚,有幾個鱗片蹦到水池子邊上,甚至有的貼他臉上了,他一邊忙活一邊應饅頭的話:“晚上有一個很重要的客人要來,咱們要招待他。”
“哦哦。”饅頭懵懂地點點頭,原來老闆是要請客吃飯呀。
夜晚華燈初上,車水馬龍,織成一道絢麗的燈景。
饅頭正在啃老闆買的水果,其中一個叫山竹的酸酸甜甜的,一開始老闆沒看住,饅頭直接把外邊的皮啃了,還以為這水果就這麼硬差點把皮都吞下肚,後來還是老闆及時趕來,才教會他如何正确吃山竹。
“周老哥,你今兒不是要露一手嗎?我也不能白吃啊,就帶了這麼一箱子酒來。”
“哎,您能來我可太高興了,咱們許久沒見了。”
饅頭捧着山竹吃得汁水橫流,聽到陌生聲音擡頭,看到一個黑瘦得猴精似的長臉男人抱着一大箱子啤酒,啤酒箱放在地上感覺地都震了震。沒想到他人看着精瘦,力氣卻這麼大。
老闆忙熱情邀他坐下,招呼幾句後轉身去後廚端菜了。
男人一眼看到角落正躲着吃山竹的饅頭,招招手,“你是老周新招的夥計?模樣長的還挺好。”
饅頭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對方本想再問幾句,老闆已經端着熱菜出來了,“很久沒嘗過我的手藝了吧,今兒個咱倆要喝得盡興。”
“這香辣梭子蟹我可饞很久了,自部隊出來好久沒嘗過了。”
“知道你好這一口。”
碰了個杯,老闆招呼角落正在偷偷瞧這邊的饅頭過來,“别光愣着,你也過來吃點。這我鐵哥們,外号‘長臉’,能說會道的,知道的也特别多。”
“哦、好好。”饅頭放下手裡的山竹,去洗幹淨手跑回來,乖乖坐在老闆身邊和個媳婦似的。
老闆一邊和好友談天說地,手裡還不忘拆了螃蟹把肉剝下來放饅頭碗裡,自己倒隻是對付幾口。
酒喝至正酣,好友舌頭大了,心裡頭覺出不對味來也敢借着酒意說出來,“老周,你咋對他這麼照顧?”
“他是我媳婦嘛,我不照顧他,難道還照顧你啊。”
好友一拍大腿直樂,“我說呢!這麼着急忙慌的找我打聽,原來是要攢老婆本,不急哈,老弟我都給你打聽出來了。”
他重重放下酒杯,酒液都濺出來些許,回身一看店門口關着,心寬些仿佛生怕被人聽着般低聲說。
“我有一親戚的朋友在那茶樓幹活,他們家後廚根本沒有什麼廣東來的大師傅,隻有幾個微波爐的,那些看着漂亮吃着更美的茶點,都是一個加工廠出來的預制菜,隻是他們更懂擺盤。
那預制菜也是加了料的,什麼增味劑、3A粉、膨松劑、着色劑……你都不知道,真的就想要啥味兒有啥味,拖鞋都能給你拌得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