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歲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有些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兩個人精丫頭看出來,所以故作鎮定的開始用飯。
秋月在一旁邊布菜邊道:“是啊,入夜後許是有些冷。晚上少夫人歇息時蓋好被子。”
錦歲又若有所思的看向祠堂的方向。
不行,她都想好了不再管他了。裴霁明對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熱的,哪怕她再滿眼的喜歡他,她都不願再做多餘的事了。
心情煩悶的用完飯後,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作了傾盆之勢,雨水裹着夜風撞在雕花窗棂上。
春雨瞧了瞧外邊,感歎了一句:“這雨勢...”
“我有些累了,我想歇息了。”錦歲又一次胡亂打發了二人。
待二人離開後,錦歲又偷偷拿了油紙傘。然後去往一旁的木制架子取下玄色披風。
披風厚重,且能禦寒。
雨勢太大,錦歲再次返回祠堂時肩頭已經沾上了不少雨水,連前額的發絲都被雨水浸濕。但是懷中的披風仍是完好無損。
她推開祠堂的大門後打了個寒顫,又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噴嚏。
這次的動靜引得跪在地上的男人回頭側目。
裴霁明難得主動的開口:“雨下得這般大,你過來幹什麼?”
錦歲收了油紙傘,緩步進入祠堂。當她低頭撇見那盤桂花糕絲毫未動後,心中又失落了一下。
錦歲走到裴霁明身邊,跪坐在一旁的蒲團上。擡手将玄色披風披在了裴霁明的身上。
“入夜要下大雨,祠堂陰冷潮濕。我怕夫君生病。”
他常年習武,若是這點苦寒都受不住,将來如何能領兵打仗。裴霁明剛想反駁她,但瞧見錦歲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肩頭後便沒再說什麼。
錦歲乖巧的跪坐在他身側,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萦繞在裴霁明鼻尖,似是帶着晨露的白玉蘭,清冽中透着溫婉。
“這個披風是上次夫君救下我後披在我身上的...”錦歲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手指不斷絞弄着衣角的不料。
“我已經把披風浣洗幹淨,并把破損的地方縫補好了。”
裴霁明點點頭:“嗯,多謝。”
三個字簡短而有力,錦歲心中的陰霾總算掃淨。
“我原想着早些還你的,可一直沒找到機會。也沒想到是在這種場合下還....”
“給你”二字還未脫口,一道閃電閃過,伴随而來的是轟鳴的雷聲。
錦歲被這聲響雷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捂住耳朵。自從在香山遇到山匪過後,她變得極害怕突如其來的響聲。
裴霁明看着錦歲受驚的模樣,下意識想要安慰一下她。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無數安慰的話語在腦海中翻湧,可真要開口時,那些滾燙的字句卻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卡在喉嚨裡發不出聲。
他不大會講話,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打雷而已,有何可懼?”
話一脫口,他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有種後悔的感覺。許是因為瞧見了錦歲此刻的模樣,發現她正低着頭,發钗的珍珠流蘇随着輕顫的肩膀晃動,像極了受驚的小鹿。
錦歲聽後也安慰起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可這雷聲仿佛無休無止一般,雷聲愈發洶湧,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轟隆隆的巨響穿透雕花窗棂。
錦歲的臉此刻已經煞白,但仍強撐着露出一抹微笑:“沒關系的,我先回去了。”
剛要起身,裴霁明粗砺的大手忽而拉住錦歲的手腕。許是一時情急,在裴霁明拉住手腕的那一瞬又立刻縮回手來。
二人皆被這一舉動吓了一跳。
他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冷淡又随意:“等雨勢小點再回去罷。”
少女纖細手腕的觸感仍在手中殘留,裴霁明的手指輕微動了一下,随後握緊拳頭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薄繭裡。
錦歲的眸光閃爍了一下,似有一絲甜蜜在心底悄然蔓延。她又坐回蒲團上,此刻心中想的是,若是雨一直下便好了。
而在此刻的沈氏院落内,沈氏若有所思的看着這瓢潑大雨。
如意從門外走進來,進門後小心的關上門。
“如何?”
如意滿臉笑意:“還真如老夫人所料,少夫人悄悄去了祠堂給少爺送東西。”
沈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對如意說道:“你且去把祠堂附近的下人都調開,莫要讓他們壞了少爺少夫人的好事。”
“诶诶好嘞老夫人。”見沈氏心情大好後,如意去辦事的腳步也更加輕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