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上下,齊齊守在府前等人歸,一道平穩的馬蹄聲傳來,人影漸顯。小菊指着影子驚呼:“回來了,侯爺與小姐回來了!”
霍昱接妹妹下馬,将人送至靜奴的懷中。
“阿晏!”霍娴抱緊她嚎啕大哭,“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娴姊姊了!”霍晏小手撫摸姐姐的背,“娴姊姊,對不起,阿晏不應該亂跑的。”
“阿晏,你往後不許這樣了。”霍娴松開妹妹,叮囑道。
曹湘彎腰,檢查霍晏身上是否有傷,“好在沒事,你吓死我們了。”她又朝母親道歉,“阿娘,阿晏知錯了,讓您擔心了。”
“沒事,回來就好,我們去洗漱一番,然後安寝,今天也累了。”母親牽緊她手往府中走,照顧她用膳洗漱。
小菊帶小姐回屋,她擡眼就看到大少爺守在門口,将小姐交到少爺手中識相退下。
霍昱攤開手掌,一隻精緻小巧的骨哨,“阿晏你戴在身上,若是日後再有危險就吹響,哥哥第一時間就來救你。”
“謝謝哥哥,今天也讓哥哥擔心了。”她抱緊哥哥的大腿,霍昱伸手摸摸妹妹柔軟的發頂,将骨哨挂在她的頸上。今日從軍營回來,就得知霍晏失蹤的消息,後來顔王小厮來傳口信,他才稍安下心來,他一直在自責是自己去遲了,讓妹妹受了委屈,讓親人擔驚受怕。
立冬将至,草木凋零,蟄蟲休眠,上京須熱熱鬧鬧辦一場盛會除除寒氣。舉國歡慶的暖爐會當由皇後來安排,可惜梁皇後早年患病故世,陛下也未另封繼後,同時太後身子每況愈下,這重擔便落給平陰長公主李懿姝。
年年京中暖爐會由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夫人舉辦,自祖輩建立大昭,這習俗便流傳下來,這樣的盛會人人擠破腦袋都想受邀。
禦史夫人劉氏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上京人人皆知,她原是原州人,後來其夫留京,她也跟着留下,“今年的暖爐會可是由我們家來招待各位了!”
太尉夫人孟氏端起瓷杯遞至嘴邊,微張朱唇道:“聽說劉夫人新得了件寶貝,暖爐會那日可要拿出來給咱們開開眼。”
劉夫人擡手撫摸滿頭朱钗,“什麼寶貝不寶貝,孟姐姐莫要聽人胡謅,不過是個小物件,上不了席面、也入不了貴女們的眼。”說罷掩唇輕笑。
孟夫人瞧不慣她那副做派,斜眼瞪她,心道:“惺惺作态。”
兩位夫人不語,旁的女眷隻得坐在底下竊竊私語。
“郎中令夫人到!”
郎中令楊文建是前年上任的官,新官上任三把火,火都差點燒到禦史台。
奉常夫人譚氏打量半晌,待人移至眼前才起身迎接,嬌嗔抱怨道:“我的好妹妹怎麼才來,大家夥兒都等着你呢!”
郎中令夫人奚氏是臨淄侯的堂姐,京中的貴婦們何人不識,都上杆子巴結,“真是慚愧、慚愧,勞煩姐姐們等我。”奚夫人莞爾一笑,趕忙作揖緻歉。
劉夫人半靠在憑幾上,佯裝關切道:“都是姐妹,這般生疏作甚,快坐吧。”
奚夫人瞧見坐在主位的兩位女子,緩步上前行禮,“請劉姐姐、孟姐姐安,有劉姐姐這句話,妹妹這心裡好受多了。”
随身的丫鬟剛扶自家夫人坐下,堂上的貴婦們看向那邊,竊竊私語——
“那是誰家的小娘子?”
“诶,我瞧着眼生。”
譚夫人接言,哂笑道:“我認識,那是霍家的小娘子,前段日子還鬧出不少笑話呢。”
諸位女眷聽罷興緻勃勃——
“什麼笑話?”
“好姐姐快莫要賣關子了!”
譚夫人腰肢後靠,悄聲說話,“那個小的,得罪了益昌郡主,聽人說留在宮裡一整天,陛下還發了好大一通火呢。”
“妹妹是從何處聽來的,消息可确切,諸位莫要做自貶身份的事啊。”孟懷雪的夫君林太尉與鎮北侯是官場好友,她自然為她們說話,何況事實并非如此。
譚夫人面色抽搐,瞧了孟懷雪一眼,難堪笑笑不敢頂嘴,反倒是劉陶在軟榻上笑得花枝亂顫,“真是有趣啊,今年的暖爐會有熱鬧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