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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我想聽的并非如此回答。
他的答話沒有半分扭捏。顯然出自本心。
他就是這般想的。
可分明他已是宗門天驕,是連我那冷傲師尊都極難得能誇上兩句的人。
怎會在傷後答這樣的話?
此刻我好奇得緊,卻也不免懊惱自己先前從不關心申時衍的問題。
當初在宗門裡時,他平日都是什麼樣子的來着?
我可曾,在哪兒聽到過他的來曆嗎?
在本就隻算得上是貧瘠的記憶裡,我隻知道他并非像我這般,自幼長在雲衍宗。
可至于他到底是何時來的宗門,我實在全無印象。
我第一回聽到他名字時,他在宗門已然嶄露頭角,小友名氣了。
那麼……會說出這樣話語的他,從前又會是何種經曆呢?
我一時心跳加速,正快要想入非非。
申時衍卻恰在此時開了口。
“說起來,祁煙,關乎餘桓的事,我如今。有個想法。”
許是方才那一團亂麻似的陣法終于讓他摸出了門路,漸漸就得心應手起來。
于是便有了些許能分出的心思,來解決另一問題。
我剛騰起點的幻想與旖旎這瞬就消減了去。
正事在前。
我慌忙将跑遠的思緒撤回眼前,“嗯嗯”應聲,仔細去接申時衍的話。
他指尖一勾,扯着幾道理順的靈力流柱,攤到邊上,為自己騰了點地,扭頭來朝我說話。
“我方才一邊破陣,一邊觀察了一番這秘境,發覺要将餘桓帶出,隻怕沒那麼容易。”
他的軀殼是被鎮鎖在此處,若是直接将他帶出,必然引得秘境陣法察覺,隻怕會驚動了繕獸山那邊。”
依我看,須得替他做個空有幾分靈力支撐的傀儡,替他伏在陣法上。”
雖說費時費力了些,可更能确保萬無一失。”
極難得聽他一口氣說出來這麼長一段話,我正邊詫異邊聽得入神,他卻忽然止住話頭,望着我,誠懇問:“祁煙,你覺得呢?”
啊?
像這般我出不了半點力氣的事也要問我嗎?
我同意與否,又不能撼動這事最終的執行者半分。
不就是走個過場嗎?
我在心底默默吐槽着,面上卻隻笑笑,連連應聲,點頭如搗蒜。
申時衍顯然看出我這皮笑肉不笑的一股敷衍,當即又慌起來,自顧自一通解釋。
“我是當真想聽你的意見,若你不願,我們就再議。總歸,要論出個你我都滿意的方式來。”
他這般認真執着,倒是顯得我過分敏感了。
我一下沒了内耗的由頭,于是又頗為不好意思,隻好硬是擠出個借口,将方才的情緒搪塞過去,又問:“可需要我做些什麼?”
申時衍神色當即嚴肅,眉心蹙起,認認真真應到:“要,要你……祁煙,别離我太遠。”
我本是想拒絕的,可是一想到那二十年,想到先前第一次在秘境中聽見申時衍聲音的情形。
心頭不自覺就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