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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沒打算帶着這模樣像極申時衍的留影傀儡出發的。
申時衍看似也沒打算讓我帶上。
一伸手正準備将靈力收回,撤了這傀儡。
然而這小家夥的表情總将申時衍極力想掩飾糾結的情緒賣個徹底。
我瞧着覺得有趣,便幹脆提議将這小家夥一搭在肩上出門。
一來好叫申時衍替我探探危險,二來也可趁申時衍不在場逗逗這小傀儡。
申時衍大抵沒想到我會有這般想法,顯然一怔。
然而猶豫片刻,卻沒拒絕。
不過紅着耳尖收回手,極輕一點頭,勉強可算作答應。
大約是心情很好,這小傀儡被我放到肩上後便一屁股坐下,“咿咿呀呀”哼着些不着調的歌曲。
可愛得很。
也正好解了我獨行的悶。
我叫他這副反應逗樂,忍不住笑開。
申時衍一副窘迫神情,輕咳兩聲,像是暗示這小家夥收斂些許。
畢竟頂着他的模樣性情,又是在我面前。
然而這小傀儡“哎呀”一歪腦袋,歌聲停是停了,動作卻又豐富起來。
一伸懶腰,幹脆躺倒下去,架起着白花花的小短腿,悠閑蕩着。
申時衍漲紅了臉,似是又羞又急,然而又不敢出手來收回這傀儡,便隻好揪着自己着衣擺,蹩腳解釋:“我……平日裡并不如此。”
我拖長尾音,刻意“哦——”了一聲。
申時衍知我沒信,正打算繼續開口解釋,這小傀儡有樣學樣,跟着我也“哦——”了一聲。
嗯?怎麼竟學起了我,逗趣申時衍?
我有些詫異,正想再問,申時衍卻一握沉水劍,扯個什麼再檢查一番陣法的蹩腳借口,逃也似跑遠了。
好有意思。
我悄悄笑着,卻沒再拆穿他,隻當真帶着這小傀儡往秘境深處去了。
許是因為申時衍解了大部分陣法。
這其中的景緻一下比先前多了滿目春色。
饒是我已有準備,乍一下看見,仍不免驚訝。
先前我以為自己對這麼些個景緻是沒有興趣的,然而着實看見了,卻心神蕩漾。
我笑笑,心情甚好,一面搜尋着這四周能符合申時衍所需的事物,一面享受那裹挾着淡淡花香的和煦微風。
既然說是五行,便無非金木水火土。
如今秘境之中一派春色,木倒是好尋,帶個花枝回去也就是了。
水可從這積雪所化出的小水潭裡取一瓢。
火……火這東西,從餘桓窩裡的火堆拿撥點應當可行吧?
哦對,順帶拿幾團那幾個小豆丁的“泥巴大作”就行。
至于金……
我的視線一下飄遠了。
剛墜崖那會,其實我是帶着佩劍的。
然後後來發覺自己經脈俱斷,靈力全無,連本命劍都再趨縱不了。
每日瞧着隻是傷心。
我便索性将它給埋了。
如今,倒也是該将它再翻出來的時候了。
我低頭笑笑,隻覺得這本命劍同我一般,命途多舛。
頭一回下山遊曆就壞了道心,無法使劍。
磋磨幾年,好容易才重提起劍。
後來上趕着往大戰上湊熱鬧,一下得了個經脈俱斷的下場。
便又使不了這一柄本命劍了。
……這般細想,這劍跟着我時,着實沒過上什麼好日子。
若是給它自己做選擇的機會,它可會選我這樣一個不争氣的主人?
大抵不願也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