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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這一路的氛圍變得更加難熬了。
我同申時衍徹底一句話也不說。
而餘桓自然也沒再刻意提起任何話題,有意撮合我兩。
畢竟我們那一架吵到一半,他眼見矛盾實在不可調節,便索性化了原形,窩到法器之中,環着五隻小崽子逃避問題了。
大約畢竟與我一同相處了那麼些年,他信我不會是無理取鬧。
于是便自然而然與我站在了同一邊。
之後他偶爾還是湊近我,卻不會再在我面前提起申時衍。
分明三個人加五隻小蛇崽的行程,走到後來,便是我和餘桓輪流拉着法器。
而申時衍一直都拖在隊伍的最後面。
我得了眼前清淨,便權當看不見他。
餘桓問過我一回,緣何從前不與他提那道心破碎卻又重鑄的事情。
我說以前我總瞧不上他對英栀英宗主那點子掏心掏肺的癡傻勁。
每每義憤填膺,其實也是暗罵一回從前的自己。
卻又不好意思說與他聽。
畢竟不想叫他反過來取笑我。
餘桓聽完隻是一歎,“同病相憐,我怎會取笑你,祁煙。”
“但我沒覺得我那會是喜歡他。就算是……反正後來也早磨得不見了蹤迹,難以追尋。”
我讪讪一笑,随意揭過這一話題。
餘桓聽着我的回答,靜靜半天,并未出聲。
隻是拿他那澄澈碧綠的眼瞳望着我。
許久,他才一點頭,像是接受了我的這敷衍回話。
而後,我們便再沒談過有關申時衍,或是有關過去的話題。
五日的行程似乎很漫長,然而全神貫注将心思都放到腳下之後,這時間卻又顯得短了。
穿過這洞穴,另一頭的位置,便已是繕獸山最末峰的位置。
此處看着顯然人迹罕至,連林間的樹木枝葉都要比十三峰上茂密一些。
風動葉落,在地上鋪了層層疊疊。
一腳踩上,便是“咔嚓”的脆響。
而餘桓的父乾就在此處隐居。
但這畢竟是繕獸山領域裡頭排名最末的山峰。
照餘桓所說,這末峰的位置,在繕獸山的山門事務裡頭,年年都要吵來吵去。
說該把它從這範圍之内清退出去,換一座更高聳些的山峰。
才更好彰顯繕獸山的山門風氣。
然而餘桓的父乾并不同意,一意孤行地不同意。
卻又難敵一種反對聲音。
于是便幹脆換了宗門長老的位置,領個閑職,美其名曰隐居此地。
實則駐紮此峰,叫旁人都因忌憚他的能力地位,而稍歇要清退了這末峰的事情。
“倒沒什麼原因。”提及此事,餘桓的神情帶點朦胧的眷戀,“隻是我母親葬在此處。”
我先前從沒聽他提及過母親的事,眼下不免詫異,卻不好追問。
但餘桓一眼看透我心中疑慮,便沒隐瞞,隻道:“我母親并非修士,亦非妖修。她是一介尋常人家,并未修煉,故而壽數短些。”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
然而我正思索措辭,還不及接話,那頭申時衍卻竟開了口。
“你母親……是尋常人家?”
我沒理他,餘桓也沒理他。
碧色眼瞳隻一略過申時衍,便又收回,望着我道:“先去見我父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