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應了個“好”。
餘桓說完,便低下頭去,将法器中的幾隻小蛇崽都一一抱出叫醒。
而後,他才回頭,對申時衍說了,自那日我與他大吵一架後的第一句話。
“這一路多謝你,靈石、法器,以及所用靈力,日後我都會補給你。”
申時衍僵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他才慢慢答出一句“……不必了。”
餘桓本想再同他說上幾句,然而轉醒的小蛇崽一個個開始神脖子蹬腿舒展身體。
他的思緒一下便被小蛇崽們占滿了去,也便沒功夫再與申時衍虛與委蛇。
申時衍斂了聲,站在原地,垂着頭,沒有上前。
我搭着手替餘桓安頓這幾隻才剛轉醒的小蛇崽,邊問:“你自己能行不能行?可要我幫着送他們回去?”
餘桓答得極快。“你幫我帶他們回去吧,他們同你熟悉,在你手上也好哄些。”
我當然沒拒絕。
抱着實在睡不醒的,那最小的老五餘霧,慢慢起身,這才想起來申時衍。
卻隻是那麼一想。
我仍是沒同他說話。
但他顯然明白我和餘桓這一回沒打算帶上他一起的心思。
于是他的腳步半點沒動,就停在剛出洞口的位置。
很識趣地沒有上前。
隻是在我與餘桓邁步離開之前,他忽然又叫我了一次我的名字。
我下意識回頭,卻又在回神的瞬間收回視線。
刻意不去看他喊我時的表情。
餘桓的腳步沒停,在我愣神的這轉瞬之間,已帶着三隻小蛇崽向前走了三五步去。
我便趕忙一掂懷中老五,再拉拉手上老三,快步跟上餘桓。
林間風聲簌簌,申時衍的聲音很輕,卻在一片的靜寂之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說:“祁煙,我在這等你。”
我沒有停下,也沒有應他。
隻是向前,追上了餘桓。
那時我想,我同他之間是有問題要解決,但不該是在餘桓的事情之前。
但餘桓顯然也聽到了申時衍的這一句。
他偏過頭,側目望向我,忽然問:“祁煙,你可曾試過我們繕獸山的特色美酒?”
我狐疑一瞥,實話實說:“我沒喝過酒。”
宗門内戒律清規管得嚴,我平常本來也不重口腹之欲,一直都沒嘗過酒這玩意兒。
餘桓聞言,便狡黠笑起來。
“那你一定要留下來嘗一杯。我父乾承了我母親的釀酒手藝,釀的‘風露飲’門内一絕。”
他說得神乎,不免勾起我幾分好奇心。
我自然應下。
這回答餘桓滿意得很,唇角勾起,連腳步也輕快幾分。
我覺得好笑,卻沒細問,隻是随他一起走着。
直到七拐八拐,穿過細徑和幾處密集樹叢,才到了一處貼着大紅春聯的門院。
餘桓上前,深吸口氣,輕敲幾下門,才朝内門内叫了句“阿父”。
大門應聲而開,門内卻沒個人影。
而與此同時,四周卻想起一道渾厚威嚴的聲音:
“在陪你娘親,晚些回去。”
餘桓就笑起來,點點頭,重重“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