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比現實還真。”

“因為夢裡都是平時不敢說不敢做的東西。”

??

*引自 宋·蘇轼《題西林壁》

??

還未等扶蘇說話，那唇又壓了下來。

扶蘇倒在了桌子上，有什麼東西碎了。

是誰的心跳聲。

“嗚......”

“什......”

??

??

“殿下......”

“殿下......”

甘羅的聲音像在嗚咽。

“殿下......”

扶蘇身上倒下了一個極緻的夜。

沉默中誰都沒有說話，卻小動作不斷。

想是誰的心思走了下神，竟被對方抓了回來。

“殿下喜歡嗎。”

??喜歡是種純粹的情緒，但可惜，這種情況下注定不簡單。

??在扶蘇回應了幾秒了之後，掌控權就到扶蘇了手裡。

??

??月色迷人。

??人更迷人。

??在糾纏了一段時間之後，兩人稍顯滿足，卻格外羞澀。

??可惜燈光變暗了，也沒有人去添，風迎着燈歌唱，活像誰的手。

??空氣中仿佛夾雜着一股幽香，熏眼熏心熏耳熏月亮，就是不散開。

??

??初春時分啞舍外開了許多花，五顔六色的景緻讓人開眼，比畫中鮮活多了。

??黃昏的光拌着菜香，指引着鼻子前行，搖搖晃晃散至天光埋沒的地方。

于是一束光聚成光斑灑在牆上變成一抹霜雪，打進時光的縫隙，直到明天才解凍。

四季的光彩绮麗變成随處可見的雲朵，掉下的眼淚，終變成了某人心裡的朱砂痣。

??

??而在這一座古董店，

擁抱排遣消亡，時光雕刻心丘。

美麗一文不值，寂寞與世長存。

??

“畢之……”

一聲呼喚從雲朵裡傳來，帶着無邊無際的苦澀，殘存的清朗音依然明亮，就像天邊的月亮。

甘羅聽得一清二楚，卻又帶着自己都看不見的五味雜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雙手，冰涼地像一把火中的殘霜，苦苦掙紮不得掙脫。

直到時間凝成一滴水，直到那一滴水也化成灰燼，在灰燼中又生成火星來，也沒能化掉霜雪。

卻讓火勢越來越旺。

仿佛誰也不肯打破這層窗戶紙。

??四方在黃昏下暮色相合，新生的月亮探頭，被雲朵遮住了些。

??一如太陽升上來的時候。

??吻聲停了。

??一場雲裡霧裡的纏綿之後，是心跳填補事後的空白。

??當然，連同沉默也是。

愛欲總是藏在看不見的感官中，看不見的時空裡，和看不見的人的眼睛中。

??因此也随之消散得很快，轉而被眼裡的人影取代，幻化成一片柔和。

??“畢之，”在甘羅炯炯的眼神裡扶蘇吞了下口水，無從起齒的嘴唇閃爍着溫柔的水光，在臨夜的黃昏裡像一朵玫瑰，無聲地綻放，連同吐出的話語也無法掩蓋其光芒。

??“我喜歡。”

??他終于回答了那個問題，亦柔亦朗的面容還殘留着剛才纏綿過後的痕迹，昭示着這并不是一場幻覺。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