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羅想，

??這并不是一場幻覺。

??

??月明星稀。

一簾晚風從耳邊走過，小小的燈火散發着光芒，甯靜的光芒像蝴蝶駐足光陰。

城市煙火升進黑夜的又一個時間節點，流連于晚間的風在街道裡漫步，偶爾和同樣在街道上的人們一起。

煙火非是心中火，隻緣身在此山中*。

“畢之，這煙火真好看。”

扶蘇率先打開了煙火中的沉默。

“是啊，殿下。”甘羅也自然而然地順着他的話說下去，猛然間想到了什麼，竟滿目悲怆了起來。

他這般模樣甚是少見。

??

月夜格外的安靜。

可是人心似乎按捺不住，順着風飛到天邊，飛到夢裡，又被現實破開，漫天的黑随着一個人的聲音，

“好黑啊。”

甘羅不用去想就知道這聲音是誰。

??像是冥冥之中給一個希望。

??他抵住扶蘇，往他那邊輕靠的時候煙火的影子映在他身上也随之閃了閃，又歸于黑夜中。

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谧又一樣滾燙。

好多話歸到心裡燒紅了，變成紅寶石，變成心頭血，變成肺裡的呼吸。

??思緒一直漫延到指尖，化成心裡的謎語，滾燙的呼吸是其證明，慢慢走遠。

??世界變得很清晰，很有力，像一個人等來了一個靈魂。

風藏着人們的低語，藏着人們的靈魂。

甘羅在風裡牽住了扶蘇的手，忽然想起了當年師父告誡自己不要多管閑事的話，忽然一笑。

無論兩千年前還是兩千年後，原來他的選擇從來沒有變過。

哪怕，中間的軌道有多偏。

太偏了。

偏到失去本心。

幾乎一瞬間，他好像活了過來，迎着風的臉龐被風吹得發冷，卻讓人更加清醒。

??浪漫的月亮此刻變成了擺設，容不下任何的雜質，将它面前的一切變成夢境。

這個夢境帶着沉溺，像是多年前就做過的夢。

夢裡也是如今這般美滿友好，仿佛不曾被破壞過。

??不過今天都實現了，而且是在現實裡。

而甘羅卻怯懦了。

夢中是夢中，可扶蘇是活的。

活着的他就像可以接觸的風，可以自願淋的雨，可以自由肖想的夢。

可以自由……肖想。

這個字眼仿佛是迸進腦子的，帶着新鮮的體驗，帶着手上不斷的溫度。

??

卡。

到了上坡他們停了下來，新鮮的風卷成海浪，一陣陣拍打鬓發，将手上的溫度襯得更滾燙。

因為他們長得不差，停下來時有路人往他們那邊瞅了一眼。

??甘羅突然想到了在秦時他們的風靡。

轉頭一看發現扶蘇并沒有放在心上，忽然把手攥得一緊，直問道，“殿下在想什麼？”

??

??

“想起一些事。”

“怎麼了？”

??

其實也沒什麼。

??甘羅心想，可手攥得更緊了，道，

??“他們都在看你。”

聞言扶蘇卻還和他們打了個不鹹不淡的招呼。

他打招呼的時候讓甘羅想起在秦朝時當年那些和扶蘇搭讪的人，抿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