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想回去上課,但從小到大刻在骨子裡的好學生基因還是讓辛蘊擡起了頭。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回去的時候,跑道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辛蘊眯着眼睛去看,就見少年騎着一輛自行車朝這邊疾馳而來。
是去而複返的邬蒙。
在她有些驚訝的目光中,他停下車,仰頭看着她的方向,稍稍擡起下巴,說:“帶你去個地方?”
辛蘊本來以為自己會猶豫,但她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頭。
在邬蒙注視的目光中,她從觀衆席的階梯上一步一步跳下來,月光落在辛蘊寬大的校服上,這不合身的衣服讓她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
辛蘊自覺這情景應該算不上動人,她莫名想到了自己房間書架上的那個八音盒。
辛蘊希望此刻她在跑道上仰頭看着她的那個少年眼裡一如八音盒裡那位伴着音樂起舞的芭蕾少女一樣優雅美麗。
她邁向他的步伐因為這奇怪的想法變得既輕盈又羞恥。
“上來吧。”邬蒙拍了拍自行車後座。
辛蘊坐了上去。
這不是邬蒙上次騎的那輛不能載人的山地自行車,他似乎也并不習慣騎這種普通的自行車載人,車身不受控制地搖晃了兩下。
辛蘊條件反射地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好在,車身很快又穩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辛蘊被燙到了似的飛快收回自己的手,她的心跳得有些快,偏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邬蒙像是毫無察覺,又或者是全然不在意,他蹬着自行車出了操場,沿着旁邊的香樟樹小路朝校門口騎去。
路燈的光透過香樟樹的枝葉灑在了兩人身上。
辛蘊拿出自己的手機,思索再三,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史老師,我有點不舒服,今晚請假。
邬蒙聽到打字的聲音,轉頭瞥她一眼,看見屏幕上的字,嗤笑了一聲。
辛蘊的臉有些紅,飛快地點了“發送”,立刻将手機塞回了口袋。
邬蒙帶她來到了飛星街。這是當地一條很有名的古街,也是外地遊客來南城市必打卡的景點之一。
辛蘊本來以為邬蒙要帶她逛街,沒想到他卻帶着她七拐八拐最後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
辛蘊看了一眼頭頂那塊酒吧招牌,又轉頭看着邬蒙。
邬蒙聳了聳肩,沖她露出一個笑,然後擡腳邁了進去。
辛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探頭看了一眼酒吧内部,看起來應該就是一家普通的清吧,沒什麼烏煙瘴氣。她猶豫幾秒,跟着走了進去。
邬蒙一露面,早有相熟的服務生走過來跟他打招呼:“阿蒙?你小子怎麼來了?今晚不是你的班啊。”
邬蒙沖着那人笑了笑,說:“我今晚不是來上班的,是來消費的。”他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有些痞氣:“給我找個好位置。”
那服務生飛快地瞥了一眼邬蒙身旁的辛蘊,笑得很壞,問:“喲,帶妹妹來的?”
辛蘊有些不自在,不等她開口說話,那個服務生又搞怪地做了一個立正的動作,嘴裡道:“是,老闆!今天一定把你們服務好!”
邬蒙笑着捶了他一拳。
兩人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坐在了一個角落裡的清淨位置。邬蒙自己點了一杯長島冰茶,又給辛蘊點了一杯橙汁。
服務生一臉暧昧,怪笑道:“橙汁?這麼紳士呢?”說完,他沖辛蘊眨了眨眼,不等邬蒙的拳頭飛過來,他飛快地轉身拿着酒水單子走了。
辛蘊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難免有些不自在。
邬蒙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往後靠在沙發上,沖着對面的辛蘊說:“别介意,他們就是這個樣子,沒有惡意。”
辛蘊點點頭,但坐姿還是有些僵硬。
邬蒙看出了她的拘謹,勾起唇角打趣道:“坐得這麼筆直,來這兒上課呢?”他平時在學校很沉默,現在看起來卻有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潇灑和從容,這種反差讓辛蘊的臉頰有些發燙。
酒水送過來之後,邬蒙直接拿起那杯長島冰茶喝了一大口。
辛蘊沒有動自己面前的那杯橙汁,隻是擡頭看着面前那個少年,他的喉結在修長的脖頸間上下滾動了幾個來回,将一杯長島冰茶喝下去一大半,這才放下酒杯,看着她說:“我去台上唱兩首,你自己在這裡待一會兒。”
辛蘊回過神來,愣了一下:“我……”
“想聽什麼歌?”他沖她眨眨眼,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平時客人點歌一百兩首,今天免費讓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