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蘊回了一句好。
第二天,她背着書包去了一中。
還是原來那條路,路上的景色還是一樣,但辛蘊卻莫名覺得有些陌生。
幾天沒有上學,現在再重新走這條路,她腦海裡蹦出來的全都是邬蒙的臉。
她曾經站在這條路上看着騎着單車的邬蒙從她身邊急馳而過,那時候的陽光很燦爛,樹木綠蔭濃重,少年伏在自行車上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鮮明和自由。
那應該是一個距離現在很遙遠的夏天。在那個夏天裡,他們擁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但是現在,那些回憶卻仿佛變成了對她的懲罰。
辛蘊的腦子裡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大手,在來回拉扯她的情緒。
她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去史振邦的辦公室拿了準考證,然後在他擔憂的眼神裡走出辦公室,按照準考證上面的考場地址去找她的考場。
沿途辛蘊穿過很多教室。
有眼尖的同學認出了她,表情興奮地轉頭指給身旁的同學看。
辛蘊的心情已經不會再為這樣的眼神有什麼起伏了。
兩天的考試,辛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接下來是一個月的寒假。
關于那樁戀愛绯聞,這些天互聯網上多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有據說是一中同學的微博賬号爆料說整件事不過是一個誤會,那是高中同學之間的惡作劇,沒有人給邬蒙寫情書,所謂的绯聞不過是一個烏龍。
也有人說邬蒙之前沒成為明星的時候就很少來學校,一個人獨來獨往,根本不像是會和同班女同學談戀愛的樣子。
還有人說被造謠的女同學平時成績很好,是班裡的尖子生,是有人出于嫉妒才捏造了這個绯聞。
真的假的消息都有,經過歲月史書的一番洗白,加上每天互聯網上發生的吸人眼球的新鮮事實在太多了,大衆的注意很快就被别的事件吸引走了。
粉絲們發洩完怒氣,也很快恢複了往常的模樣,該花癡花癡,該控評控評,該氪金還是會氪金。
寒假還沒有過半,互聯網上已經沒有人再讨論這件事了。
辛蘊注銷了自己的微博賬号,同時卸載了微博。
吳詠梅大概又和辛東福鬧了矛盾,說這個年要帶着辛蘊回娘家過。
吳詠梅的娘家在隔壁市下轄的一個小縣城下面的小農村裡,她和娘家的關系不算特别親近,嫁到南城市這邊後幾乎很少回去。
在辛蘊的記憶裡,她隻在很小的時候去過幾回外婆的家,那是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周圍有很多竹林和茶葉地,外婆總是很喜歡背着年幼的她去河邊洗衣服,朝陽落在清澈的河水上,看起來波光粼粼。
那是她童年記憶裡一個很溫暖的篇章。
吳詠梅并不是說氣話,除夕夜的前一天,她真地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帶着辛蘊輾轉許久回到了那個小山村。
山裡網絡不好,辛蘊在那裡度過了一個很平靜的假期,整整十幾天的時間,她幾乎很少碰手機。
寒假結束,再次回到南城,辛蘊的心情已經平複了很多。
過了元宵節,一中如期開學。
那天她表情平靜地走進教室,沒有理會班上其他同學看過來的目光。
有了一個勇敢的開始,後面的事情似乎就變得容易很多了。
雖然同學們依然會在背後說起這件事,但至少當着辛蘊的面已經沒有人再提了。
就像當初王嘉禾偷班費那件事一樣,時間一長,所有的事情都會被淡忘。在這個過程中,辛蘊要打敗的隻有她自己的怯懦和軟弱。
上次期末考辛蘊的成績不太理想,她強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學習上,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學習,生怕給自己留下絲毫空閑的時間。
大半個學期很快就過去了,南城市的夏天也來了。
再次聽到邬蒙這個名字,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那天辛蘊和黃麗君一起去一中對面的奶茶店裡買奶茶。
店内的電視屏幕裡放着廣告。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她本能地擡頭去看,看到了邬蒙的臉。
屏幕裡他臉上帶着青春洋溢的燦爛笑容,口中流暢地說着廣告詞,看起來比以前更像個明星了。
旁邊的黃麗君顯然也注意到了,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辛蘊,表情有些遲疑,說:“辛蘊,你現在和邬蒙還有聯系嗎?”
辛蘊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菜單,語氣平靜地說:“沒有。”
黃麗君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但到底沒有開口再說什麼。
兩人買好了奶茶,走出那家奶茶店。
黃麗君轉頭看着辛蘊的側臉,終于還是沒有忍住,說:“辛蘊,你知道過兩天邬蒙要回學校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