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白的聲音裡帶着氣音,話音未落,站穩向後撤離的身子,她微微傾身行抱拳禮。
木劍把在手心中,随着手臂擡起,劍鋒懶散地朝下。
這是比武前的基本禮儀,江冉收斂笑意,藏起劍刃正準備回禮,卻見對方凝力,平行的雙腳在此刻前後錯開,是進攻的前兆。
劍刃相斥,江冉反手抵禦的姿勢很是穩固,将林叙白的木劍卡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你也耍賴。”
“還給你。”
話語輕柔,不見江冉的嗔怪,林叙白聽得心裡發軟,回答的氣勢不免少了幾分。
不再回話,江冉反手用力,将氣力凝聚至手腕,半高舉在額頭上的手腕向外推去,将對方打遠。
劍鋒在空中直直墜下劈出弧度,剛穩住腳步的林叙白快速橫轉劍脊抵住,木劍相觸的聲響清脆,在幾秒間,變換了幾次動作。
攔腰舞來的劍鋒沒有絲毫心軟,林叙白有種真的在和江冉打架的感覺,而自己手中的劍似乎也不是木頭做的,是銳利的,是一碰到就會皮開肉綻的。
林叙白折腰,看着木劍的殘影在自己的眸前閃過,又快速起身,刺鋒還手。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明明速度極快,卻在劍脊近乎觸及到睫毛時,時間如冬日凝滞的湖水,被厚重的冰層封住,隻在最深處涓涓流淌。
木劍再次相貼又彈開,這回林叙白被打出去很遠,斥力的力道很足,讓她近乎跌倒在地。
“你赢了。”江冉的氣息依舊很穩,她的木劍立在木地闆上,若有若無地支撐着。
林叙白胸口起伏着,她瞥到了江冉胳膊上的紅痕,想到剛剛從手間傳來的觸感,木劍确實揮中了。
“還有四個來回呢。”
林叙白躍躍欲試。
江冉确實不想掃小孩的興,可是從剛剛開始,放在邊櫃上的手機就一直在震,林叙白可能沒有聽見,那細微的震動也隻有手機主人才會那樣敏感。
“改天吧。”木劍落桶,混入其他的劍中,聲音沉悶,“阿霂。”
終端一明一滅,在林叙白湊近來看時,江冉不動聲色地将它握在手心。
“怎麼了?”
“公司有點事情,”江冉聽出林叙白的語氣有點失望,空着的手幾次想擡起摸摸對方的發絲,卻終是沒動,“我得回去處理。”
“現在應該已經很晚了吧?”林叙白也拿起終端,“十點了,你又要熬夜了。”
江冉瞥到了林叙白的鎖屏,是一張Y國的風景照。
綠樹青河藍天白雲,色調很熱烈,像是莫奈筆下的畫面。
“嗯,沒事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江冉開始安慰起林叙白起來,“我會盡量快的。”
“我送你。”
“你怎麼送我?”
江冉攔住她。
“我也會開車的,我開你的車。”
江冉笑了笑,擡手撫去對方額頭的汗珠,濕漉漉的水漬沾上指腹,“别跟我開玩笑了,阿霂。”
“送我去,我還得讓路遙送你回來,太折騰你了。”
“我也可以自己回來的。”話越說越小聲,林叙白也意識到自己這樣有點多餘了,卻還有些不好意思。
“讓路遙加班,我還得付他加班工資,”江冉湊近了些,好看的眉眼彎彎看着林叙白笑,“把錢省下來請阿霂吃飯,好不好?當作今晚的賠禮。”
“好。”答應得飛快。
林叙白偏過臉,側邊的面頰上淡淡染着紅暈,或許是剛才活動熱的,她一直在冒汗。
江冉下意識去扯衣袋的手帕,才想起來早在來的時候就給對方了,況且西裝外套都脫在家裡了,習慣還真是要人命。
“你快去吧,”林叙白把人往外推。
明明剛剛還不想讓我走的……江冉臉黑,這時才感受到腳底的冰涼,還有些發麻,連走路都有些不順。
在玄關換上外鞋時,林叙白剛從廚房出來,手中拿着小小的保溫杯,看起來隻有兩三百毫升。
“翻冰箱看到了囤的蜂蜜柚子茶包,”林叙白将水杯放在鞋櫃上,“你帶着走吧,熱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