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兩周前蘇漫回學校後,蘇漫的奶奶也被安排進了ICU。
醫院裡每日上傳彙報給江冉,說是一天不如一天,而消息被轉發給蘇漫時,又變成了不好不壞,維持原狀的字眼。
近些天江冉忙着會展主導,程茉診所也跟着忙,而明裡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解決,暗湧也開始活躍。
當開往海外的貨船遭遇海警攔截的消息傳到江冉這時,林叙白正在客廳沙發上抱着寒露打滾。
“怎麼處理的?”江冉不動聲色地收斂臉上的笑意,終端緊貼着耳朵,無視背後滾燙的視線,她自然地起身朝陽台走去。
“老賈啟動了貨船自毀,兩方人和貨全沒了,他自己跳海坐救生艇逃了。”
程茉那頭似乎在翻頁,沙沙聲伴着懶散的語調傳出。
“這批貨挂的誰的名?”江冉關上了陽台的門,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不是江氏的,”程茉想了想,語句中有頓挫,“哦,是江明誠不久前簽下的國際合作單位。”
“知道了。得找個機會脫身了,”江冉下意識将手伸進上衣口袋,卻沒有如願摸到煙盒。
她将落了空的手撐在被陽光曝曬的欄杆上,支着身子,“明天用境外号給老賈打筆錢,讓他先别回了。”
“嗯,”程茉應着,“蘇漫聯考過了,快畢業了,該找工作了。”
“哦,”江冉沉默了陣,“成績排位呢?”
“蠻好的,前百分之十吧。”
那就很方便了。江海警校學生畢業後根據聯考成績選崗,可跨省進行選擇。
江冉已經安排好了幾個單位,蘇漫隻需要在其中選擇一個,多半都是沒問題的。
“單位我一會兒發給你,你轉發給蘇漫,選好了就去報名,面試。”
說是一會兒,卻已經同步将消息發給了程茉。
“知道了,挂了。”程茉開着免提,隐隐傳來指甲劃屏幕的聲音。
“嗯,進了請吃飯啊。”江冉直起身子,手已經覆上了陽台的門把。
“你來我這,燒給你吃。”
“可以,好久不見程老闆露一手了。”
“少來,挂了!”
江冉帶着笑音應了聲,聽見終端那頭嘟嘟聲響過,将通話界面關閉。
進了客廳,江冉沒有順手帶上陽台門,今天的天氣不錯,空氣也好,開着透透風。
“你的煙瘾很重嗎?”寒露趴在林叙白的胸口,小爪子伸向她的脖頸,重量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話語裡便帶上了些吃力。
“沒有,”江冉将終端亮屏摁滅,随手擱置在了茶幾上,坐上了邊椅,“偶爾抽抽。”
的确,林叙白很少見江冉會在自己面前抽煙,最近一次還是幾周前在江冉的車上。
“可是,你剛剛在外面是在找煙吧?”
林叙白一手托着寒露不會在自己身上晃動,挺了挺身子,另一手指向了陽台門。
江冉也下意識看向,敞開的陽台門是透明玻璃制的,白天沒有拉窗簾,她剛剛出去的時候,也沒有刻意去做遮擋的舉動,這麼細微的摸煙動作都被對方看見了……
“沒有想到,原來林小姐這麼關注我。”
林叙白注視着江冉的側顔,看她冷峻面容下的波瀾不驚,再對視時,是溫柔的笑顔。
她沒有想到江冉會這樣說,撤回手,她将寒露舉了起來,放進了江冉懷裡,“我也沒有想到,江小姐這樣自戀!”
有些冰涼的手指觸碰到軟綿綿的寒露,江冉也有些感到不真實。
她熟練卻有些僵硬地任由寒露縮在自己的雙膝上,圓溜溜的小眼睛此刻也困得張不開。
“下午陪我出去一趟吧。”江冉将話題岔開,她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敢動,連說話的聲音都平緩了一些。
“去哪裡?”
“寺廟。”
.
江海市臨海,海邊有群山延綿。
每當大霧天,層層霧霾将天色籠為一體,在迷蒙中,灰綠色的山石聳立,隐隐顯出一點光亮來。
江冉要去的寺廟,就在那裡。
從住宅開過去近一個小時,到山下時,正是下午四點。
五月的天不算熱,臨近黃昏時的太陽卻依舊很好,兩人出門時特意穿的防曬沖鋒外套。
一黑一白,配着墨鏡,成了這片區域另一風景。
天氣好,來寺廟的人就多,現在的時間寺廟即将關閉,下山索道的人陸陸續續回來,在進出口堆砌。
“你買票了嗎?”林叙白靠着江冉站,手中還拎着貓包,寒露在裡面轉圈,弄得她整個人都不穩,看着江冉擺弄終端,林叙白将視線拉遠,感歎着,“好多人啊。”
“沒有,閉廟的時間要到了。”江冉擡起頭來,看不清墨鏡下的眼睛,終端在手心轉了一圈,順勢裝入口袋。
“那我們怎麼上去?爬山嗎?”林叙白連連搖頭,“我還拎着寒露呢,我不要!”
江冉笑了笑,“沒想讓你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