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随時都有空,您們堵車也沒關系,房磷站離這裡大概一小時,我收拾一下馬上就過去。嗯,好,再見齊阿姨~”
挂斷電話,紀粥粥連專項題冊也忘記合上,一頭紮進卧室美美化了個妝,挑了身名媛閨女的酒紅小香風套裝。
好徒弟貼心工作第二項——拒絕鳥窩發熊貓眼邋遢樣,每時每刻在師父面前塑造體面形象!
紀粥粥對着全身鏡打量着煥然一新的自己,滿意地往單肩包裡塞了兩小袋貓糧,才腳步輕快地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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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涼,談疏徹老地方下車。
這次,戚甚夠長脖子,沒看到香樟樹下的倩影,也沒再停留,便油門一踩驅車走了。
談疏徹也沒回頭,徑直朝樓門走去。
“哒哒哒——”
身後,奔來一串清脆鈴铛似的腳步聲,很快走至他身側,然後一個小跨步,兩手張開攔住他的去路。
隔壁杜鵑花叢裡傳來一聲貓叫。
他眉頭微皺,當街要他微信的女人不少,很難有一個敢攔路的。
“借過。”
他眼也沒擡,身姿稍偏,錯過那隻精緻的櫻桃紅美甲手,朝樓裡走去。
“師父~”
剛邁出兩步的談疏徹頓住,剛平展的眉心又擰皺起。
他回頭,看見的是一個形似徒弟的名媛女人——
桃心臉、細黛眉、烏梅子似的亮褐眼睛。
鉑金鍊條包,酒紅粗呢亮片套裙裝,齊膝小牛皮長靴,姣好地修飾着她的窈窕身姿。
談疏徹微微眯眼,目光在女人散發貴氣精緻的臉蛋上流轉整整三秒,終于認出這個女人正是今天和他在家學習的鳥窩發綠睡衣徒弟。
“師父,你等我一會兒。”
紀粥粥蹲下,把單肩包裡的貓糧放在第一顆杜鵑花矮樹邊。
等胖黑屁颠屁颠湊來吃食,她歡喜站起身,小碎步奔到談疏徹身側,兩眼又彎成水汪汪的月牙,變魔法般從單肩包取出一個粉藍小紙袋。
“師父,小區外開了家新甜品店,昨天我生日沒好意思給你那個吃過的蛋糕,今天補上。”
“而且,我這個月業績達标,馬上就領工資了,和師父分享喜悅!”
談疏徹本不喜甜食,但對上那雙讨巧的月牙眼,綜合考量下,他還是決定要繼續借住公寓的。
于是,他伸手拿過那個女人的情意之物。
被女人喜歡,是一個負擔。
不管是什麼類型的女人。
他總得在她下次夏招考試後,挑個日子盡量語氣緩和地同她說清楚。
“恭喜,謝謝。”
紀粥粥清晰捕捉到男人眉間飄着的冷淡,但他接收禮物了,她心裡大大松了口氣,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走吧,師父,我們回家奮戰!”
談疏徹收緊下颌,食指勾着小粉藍袋,一言不發地朝樓裡走去。
“诶,師父你等等我~”
紀粥粥說着趕緊追上去,誰料男人真停步轉身,她拗不住慣性,一頭向前紮去。
“啊——”
意料中的疼痛并沒到來,她的腦袋被一隻堅實微熱的掌心護住,小蠻腰也不例外。
紀粥粥任命地皺緊整張臉蛋。
怎麼能平地摔,這是二十八年人類能犯的低級錯誤嗎?!
穩着點,紀粥粥,别在師父面前随時暴露你的智商!
紀粥粥剛腹诽完,男人的大掌很快撤去,并且整個人後退兩步,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她裝模作樣地揉着根本不疼的腦門,飛快地瞄了眼那個沉默男人。
男人正臭着臉在揩手指。
紀粥粥兩眼暗淡,但很快整理好心思,撥了撥披肩的柔順發絲,繼續腆笑湊近他。
“師父,謝謝啦~”
談疏徹撩起眼皮看身前這個漂亮女人。
前晚在這樓底初見的疲憊憔悴早已消弭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她璨亮的褐眼,恰到好處的鼻骨,不過分高翹卻不失面部立體度。
鼻頭有點薄肉,不及下方那兩片泛着紅玉珠澤的飽滿唇——
……連唇見到他時,也是月牙狀。
談疏徹苦惱地捏了捏睛明穴。
“師父?”
胳膊傳來戳擊的力道,談疏徹蓋下眼皮,直垂的長睫在眼睑處落下一層單薄陰影,他的眸光頃刻冷下來,鼻間擠出個字:
“嗯?”
紀粥粥收回戳他的食指,故意愉快又輕巧地在他身前轉了一圈,最後歪着腦袋,眨着一雙幹淨純澈的眼睛去瞧男人那雙半斂沉思的黑眸。
“師父請你相信我,我保證從今天起做一個形象體面的好徒弟,絕對不給師父丢臉!”
女人的語氣堅韌有力,談疏徹的目光再次投落在她身上,自上而下端詳了圈。
今日如此大費周章,原來是想得到他的贊肯。
想到此,他的唇角壓了又壓——
……就那麼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