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短暫的寂靜。
紀粥粥懵懂地松開唇瓣,一雙濕淋淋的醉眼試探地望向談疏徹。
“師父……可以留下來嗎?”
她弱弱嬌嬌地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修勻食指,開口挽留。
談疏徹指節略頓,瞧着她,眸色愈發晦暗,語氣卻溫切。
“不走,隻是換了間大點的辦公室。”
然而他忘了,紀粥粥目前聽不懂人話的,揪住一個走字就慌了。
“師父你要去哪兒?你走了,以後我還能請教你嗎?師父,是不是我不聽話,今晚惹你生氣了?對不起,我給你——唔!”
談疏徹扣住女人的腦後勺,薄唇貼合,一點一寸怕碰壞她,極其生澀地啄貼淺嘗。
嘗到的酸甜醒酒湯很淡,不如齒間溢出的麥芽味酒香,他略微松唇,下一秒卻無意被女人舔自己唇角的舌尖勾住。
談疏徹眸光深不見底,大拇指撫過她的飽滿唇瓣。
“你今晚的确不太聽話。”
說完,他攔腰抱起女人走去隔壁卧室。
輕放她在床,他坐在床沿,她的手邊,撐住白漆橡木床頭,俯身又吻,用力地吻,不容逃避地吮吸那丁點麥芽香味。
“唔——師父……”
紀粥粥快要喘不過氣,鼻間哼唧了聲,軟軟的氣息噴在他唇周,像小貓在勾人。
談疏徹離開唇,揚颌便可再吻的咫尺距離,他目光幽晦,端凝着她。
“紀粥粥。”
喉嚨像揣了團火苗,他喚得啞澀。
“嗯?”紀粥粥慵懶地眯了眯眼,紅紅的舌尖又在舔唇。
他饒有興緻地目視着她,不想錯過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渴了?”
“師父,和你接吻有種甜甜的味道……”
原來隻是在回味。
也沒認錯人。
談疏徹唇角擡了擡,貼上她的平坦眉心,獎勵了個睡前吻。
“晚安。”他輕聲道。
話聲落定,脖頸卻被一雙軟綿綿的手攬住,不算用勁,松松懶懶的,卻箍住了欲要起身的他。
“怎麼?”他垂眸去看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也撲閃撲閃地上掀瞧着他。
“師父~”
“嗯?”他喉結堕沉。
她的眼睛,倏然彎成熟悉的兩枚小月牙。
“師父可以讓我體會現代人的松弛嗎?”
談疏徹微微皺眉,正要問什麼意思,兩瓣軟唇又一次含住他的下唇。
這次并不是蜻蜓點水的簡短唇吻,而是小貓誘人的花招。
花招不多,但笨拙真誠,足夠他陷入。
“嘶。”
他被小笨貓咬破了舌。
“師父……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笨貓神情緊張。
他笑了一聲,幽暗似海的雙眸緊鎖着她。
“怎麼比剛才更緊張了?不是說想體會松弛人生?”
小笨貓也跟着彎了彎唇,瞄見他唇角溢出的血絲,又神色失措起來,着急地把自己的一隻冰涼小手探入他的毛衣内。
談疏徹眸光閃爍了下,捉住毛衣裡的手,深知她是會錯了意。
然而下一秒。
“師父不想松弛嗎?”她蹙起好看的眉,無辜地問。
原來是他會錯了意。
談疏徹拖出毛衣裡的小手,壓在枕邊,一雙沉冽的暗眸釋放出危險信号,如獵手随時準備伺機而動。
“紀粥粥,叫我的名字。”
醉貓渾然不覺危險,反倒覺得小松弛一下很舒服,她舔了舔唇瓣似在回味。
“談疏——”
“啪!”
頂燈熄滅。
他再度吻上她。
-
天光大亮,紀粥粥卻是被渴醒的。
她咽了咽唾沫,望着床尾飄動的窗簾,昨晚的回憶如幀幀影片閃回腦海:
譚淮公布女友,談疏徹救場陪演……被戳穿,然後……她跑去談疏徹那裡——
唇瓣泛起細細酥酥的異樣,紀粥粥揪緊了她的果綠小被子。
完蛋了,她好像輕薄了她的存續期師父。
師父好像……沒有拒絕?那他們在她這張小床上——
紀粥粥陡然睜大了眼睛。
“醒了?”
門口傳來一聲溫柔的詢問。
紀粥粥立馬閉上眼,裝睡。
“也不怕着涼。”
她随意搭在被子外的右手被他握住,紀粥粥受激刷的下睜開眼。
談疏徹略怔,然後神色自然地把握着那隻手放進被子裡。
“頭還暈嗎?”
紀粥粥視線左右亂瞄,就是不敢落在床邊男人的臉上。
“不暈了……”
她搖了搖腦袋。
“那起床,還是繼續休息?”
“起床吧。”
紀粥粥回答得倒是很快,但右手剛捏住被角,她猶豫了:
衣服有沒有穿完整?
床單有沒有髒?
聽說醉過頭是沒有感覺的。
她的一腔心思百轉千回,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句話:
“你先去洗漱,菜已經準備好,下鍋翻炒很快。”
紀粥粥看着他隽拔高大的背影,默默點了點頭,直到卧室門被帶上,她立馬掀開小被子。
嗯,衣服完整。
床單有些皺,但幹幹淨淨的。
紀粥粥松了大口氣,起身下床。
餘光瞥見床頭櫃上的幹癟小挎包,她面色一紅,忽然想到了什麼,瞬間連耳根也紅了,連忙一把抱起床上的小被子。
沒有!
她放下杯子,一手高舉一個枕頭。
也沒有!
“哒。”
她不小心碰倒床尾的一雙高跟鞋。
彎下身,她提起鞋,正好在橡木床腳邊找到了證據——
蛇果核。
蓦地,黑白帶聲的片段,混着汁水的吞咽在耳畔咔滋咔滋作響。
……這個蛇果是他們倆一起吃的。
一口一塊,在床上吃的。
這也太羞恥了吧!!!
“啪——”
高跟鞋掉在床尾,恰好掩蓋那份被氧化的核兒。
紀粥粥面紅耳赤地又朝床上盯了眼,整個身子止不住地踉跄了一下:
她到底輕薄到師父到哪步了!
還能……挽回嗎?
紀粥粥慌了,全身找不到安定感,整個人輕飄飄的,感覺不真實,連刷牙的時候也得悄悄把廚房裡的那個牛油果卡通圍裙男人盯着,她才能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