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奚芙挑挑眉,清香中還帶着點甜,意外還挺對她胃口的。
日頭西斜,朱家鎮街上三個眼生的少年人格外出衆。
一對長得五成像的姐妹花,妃色衣衫的似碧水芙蓉,天水碧衣衫的像冷月霜雪。
一旁白衣藍袍的青年光風霁月,引得行人紛紛側目,真是養眼極了。
三人沒一會兒就出了鎮子,來到了一偏僻的義莊。
他們已經打聽清楚了,衙門在城裡,距離鎮上有好一段路程,官府帶的仵作驗完屍就将人留在附近的義莊裡。
這義莊說得好聽,其實就是間破敗的老廟,原本供奉的神佛也早不知去向,隻留的滿地灰敗。
義莊的院子裡放着幾具破棺材,三人一路往裡走,越往裡越陰森。
陸斂光走在最前面,推開了老舊的木門,屋子裡擺滿了蓋着白布的屍體,左邊六具,右邊四具。
屋子裡有股子常年潮濕的黴味,夾雜着屍體變質的味道,奚芙被熏得想吐,趕忙拿出帕子捂住口鼻。
奚荷也被熏得夠嗆,三人中唯有陸斂光面不改色,仿佛失去了嗅覺。
陸斂光先走向了右邊,小心地揭開白布,映入眼簾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男人屍體,極具沖擊力。
奚芙強打起精神,不想輸給他們,勉強适應了屋内的環境,也走上前觀察那具屍體。
奚荷走到一邊揭開另一張白布,是一個孩童的屍體,看樣子最多十歲,表情安祥和,肚子卻被掏空了。
她低着頭什麼也沒說,但奚芙卻感受到了她的哀傷,她真切地同情着一屋子無辜枉死的人,這或許是血緣帶來的神秘感應。
這樣奇妙的感知讓奚芙有些不自在,她應該專心一些,檢查這些屍身有沒有異常,而不是胡思亂想。
奚荷怔楞片刻後不顧髒污,上前直接查看孩童的屍體。
随後她小心地為孩童整理好遺容又蓋上白布,有些生硬地說:“這小孩被開膛破腹了,肚子裡都空了。”
陸斂光點頭,表示這邊這具男屍也一樣,三人又查看了右邊兩具屍體,都是一樣的死法。
奚芙沉吟,“這邊應該就是鄭家的四口人,除了鄭康就是他的老母妻兒。”
一旁,奚荷結着法印的手拂過裡側老婆婆屍身上的傷口,随後搖搖頭,“每具屍體上的傷口都有妖氣殘留,是妖做的無疑,但已經看不出是什麼妖了·。”
三人又去到另一邊,那邊是孫家人的屍首。
一共六具,是孫老頭、孫婆婆和他們的兒子兒媳,還有兩個年幼的孫子。
一家人無一幸免,孫家人的死因是被挖走了心髒。
奚芙看着屍體上的血洞沉思,“這也有妖氣殘留,下手狠辣,直擊心髒。兩戶人家手法不一樣,但又是同一天夜裡遭難的……”
陸斂光用淨塵咒清理好手上沾染的髒污,之後又用巾子細細地擦手。
“鄭家人除了被開膛破腹,鄭康的雙手和右腿還斷了,那妖怪似乎有鄭家有什麼仇怨?”
陸斂光說完,奚荷肯定地點點頭,“我之前打探的消息也說孫家人雖然是外姓,但來朱家鎮已久,與人為善,沒什麼仇家。”
奚芙蹙着眉有些不解,“鄭家最多是生意好,招人妒忌,可這和妖怪有什麼牽連,他搶的又不是妖怪的生意。”
眼下沒有更多的線索,為了避人耳目,三人決定晚上去孫家和鄭家查看一下具體情況。
義莊院子裡的老槐樹上傳來烏鴉粗粝的叫聲,院子裡吹過一陣風,老槐樹的樹葉簌簌作響。
三人來到院子中,從乾坤袋裡拿出各自的佩劍,各據院落一角。
這個義莊不知存在了多久,陰氣過重,不知多少孤魂野鬼徘徊在此不得解脫。
陸斂光拿起手中佩劍,鄭重地拔劍,簡單的劍鞘下是一柄華光四溢的寶劍。
劍身刻有神秘繁複的紋飾,靠近劍柄的地方還嵌着瑰麗的寶石,整把劍渾然天成,華貴異常,與陸斂光的名字相反,這把劍的名字叫重華。
三人劍尖朝下,以靈力控制着靈劍相聚,配和三人玄妙身法,一陣陣劍影籠罩着義莊,随後靈氣以靈劍為中心形成波紋蕩漾開來。
三人撚指掐訣,同時念出法咒,“太上敕令,超汝亡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一陣靈風挾着一陣悠遠的鐘聲從陣眼中傳出,帶來長久的安甯。
這是太和派非常正式的超度法陣,可以幫助那些飽含怨念的孤魂野鬼找到冥府的方向,洗滌罪孽,早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