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芙發現陸斂光的驚詫,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張瘦削的臉龐映入眼簾,男人?她見到入城入後的第一個本地男人。
一旁的瞿離、奚荷兩人也發現異樣,周遭不斷傳來開門聲,街道上突然湧入一大幫人,都是男人。那些男子大多面黃肌瘦,看着沒什麼精神,有的抱着一大桶衣物在一邊的河裡浣洗衣物,有的挎着籃子像要買什麼東西,更多男人隻是沿街走着乍一看像行屍走肉。
奚芙愣愣地看着眼前有些詭異的景象,半響後開口問道:“他們是人吧?”
瞿離眯着眼睛觀察着眼前走過形形色色的男人,道:“都是活人,似乎隻是身體不大好。”
任誰也看得出這些男人的不對勁,奚芙道:“不是說男人不能抛頭露面嗎?怎麼晚上又都出來了。”
陸斂光正色,道:“梨城風俗别緻,我們得找當地人好好問問。”他話裡别有深意,另外三人聞言看向他。
不多時,一個挎着籃子的男子路過小巷時突然被一隻手拉入小巷中,那男子渾渾噩噩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被幾人圍住,陸斂光一手掐住那男子的脈搏,思索着他的脈相。
奚芙細細觀察着眼前的男子,面黃肌瘦,眼神渾濁,神思恍惚,看着很短命的樣子。
那男子才反應過來似的,有些結巴地問道:“你,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瞿離木着臉,眼神帶着警告,道:“我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别多嘴,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為什麼晚上才出門?”奚荷注視着眼前的男人,問道。
那男人像是反應了一會,道:“男人就應該在晚上出門。”
奚芙聞言蹙起眉頭,問道:“此地男子為何都如此虛弱?”
那男子聞言撫上瘦削的臉頰,竟然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道:“這樣才好看。”說罷他有些嫌棄地看向陸斂光、瞿離,似有不屑。
瞿離瞪起眼睛,道:“你都快沒人形了,還敢嫌棄我?姐姐,你看他是不是瘋了?”
奚荷被他的反應逗笑,道:“你别鬧了。”
衆人又問了幾個問題,那男子皆答非所問,看着腦子不是很清楚的樣子,陸斂光就把人放走了,之後衆人又問了幾個男子,情況都差不多,回答也都亂七八糟的。
一陣渾厚的鼓聲響起,原本熱鬧街道一下子靜了片刻,随後形形色色的人聞聲開始收拾東西,人潮散去。
“應該是宵禁了,我們先回客棧吧。”奚荷見狀說道。
衆人也隻好随着人流離去,奚芙蹙着眉,一晚上有用的消息少得可憐。她不甘心地問道:“師兄,他們的身體有什麼異常嗎?”
陸斂光回道:“診不出什麼異常,看脈相隻是有些元氣不足,可能是吃的東西比較少?”
奚芙眼中滿是不解,道:“他們不會真覺得這樣好看吧?一個個看着跟行屍走肉似的,而且他們的腦子好像也不太正常。”她一邊說一邊比劃着。
“确實,就算此地男子以瘦為美,他們的狀态也很古怪,不像是普通人。”奚荷認同她的說法。
衆人走在回客棧的路上,不知何時路上隻剩下了他們四人,周圍屋中燭火也熄了,隻有天上懸着的明月,以及遠處燈火通明的高塔散發着亮光。一陣風吹過,四周傳來細碎淩亂的鈴聲,顯得有些詭異。
奚芙聞聲看去,發現沿街家家戶戶的屋檐都挂着大差不差的銅鈴,此刻在風中搖晃。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胳膊,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奚荷走到最近一戶人家的屋檐下查看鈴铛的情況,瞿離極有眼力的随着她檢查周遭另外幾戶人家的鈴铛。片刻後兩人返回,奚荷搖搖頭,道:“隻是普通的鈴铛。”
奚芙有些不滿地往前走,道:“莫非又是什麼習俗,那這的習俗也太多了。”
衆人沉默着走向客棧,奚芙來到客棧門口時大堂很昏暗,隻有櫃台亮着一盞燭火,櫃台裡坐着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她的腳步滞住,心裡發毛,一時間竟沒有動作。
一陣夜風吹起她的鬓發,細碎的鈴聲在奚芙耳邊炸開,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怎麼了?”
她被耳邊突然響起的女聲吓了一跳,猛地轉過頭發現是奚荷。
奚荷詢問地看着她,她搖搖頭,輕聲道:“沒事。”奚荷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她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進去吧。”奚荷說道。
奚芙點點頭,落後兩步的另兩人也在此時趕了上來,她走在奚荷身後,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個年輕女人在櫃台裡打瞌睡,此刻被她們的腳步聲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