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們回來了,要熱水嗎?”年輕的女孩搓了搓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奚荷溫和地笑了笑,道:“你就是三娘吧?我們沒什麼需要的,你休息好了。對了,我見家家戶戶屋檐下都挂着鈴铛,有什麼講究嗎?”
三娘有些意外客人知道自己,忙回道:“鈴铛啊,是大家從嗣母殿求來的,可以祈福保平安。”
陸斂光若有所思,道:“嗣母殿?外面那座高塔是不是就是那兒的。”
三娘點點頭,道:“對,就是那兒。嗣母殿很靈的,兩位女客可以去拜一下。”
陸斂光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女客?”
三娘解釋道;“嗣母殿有規矩男人不能進,所以隻有兩位女客能去。”
陸斂光垂下眼眸點點頭,道:“真是辛苦你了。”
衆人聞言若有所思,見夜色已深不再多說便上樓各自休息去了。
奚芙簡單洗漱一番,又施了個淨塵咒,簡單打坐修煉了一會兒,等心靜下來便沉沉睡去。
一片密林中,奚荷想要牽住奚芙的手,她卻猛地一揮開,眼中滿是憤恨不甘,随後自顧自跑開了。一旁的瞿離忙上前扶住踉跄的奚荷,說着什麼安慰她。
奚芙跑到湖邊生悶氣,湖水倒映出她飽含怨恨的眼睛,她怒火中燒拔出遇風揮劍砍向湖水,劍光四射,平靜的湖面被劍光震得掀起幾丈高的波瀾,水汽漫天,她的鬓發被湖水打濕,她的手顫抖着,眼中的怨恨卻愈發分明。
畫面一轉,來到一個秘境,奚荷受傷脫力倒在地上,面色蒼白,奚芙躲在暗處窺視,面色陰沉,猶如陰濕的毒蛇。
天旋地轉,時空混亂,受傷躺在地上的人變成了奚芙,她顫抖着想要支撐起身突然手臂一痛,赫然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她失去支撐倒在地上,整個人摔在土裡,臉上沾着泥土,鬓發也亂了,傷口泊泊流着鮮血,整個人狼狽不堪。
奚芙勉力擡頭,隻見瞿離居高臨下鄙夷地看着她,像瞧什麼髒東西。他嘩一聲收起手上的骨扇,語氣中滿是不屑,“殺了你我都嫌髒手,自作孽,不可活。”說完他不願多看一眼便揚長而去。
倒地的奚芙眼中是藏不住的屈辱和恨意,很快地面震動起來,這個小秘境要破裂了,她慌張地往外爬,眼中止不住流下恐懼的淚珠。
地上的少女被白衣青年抱起,陸斂光冷冷瞥了一眼一旁受傷的奚芙,他懷裡的奚荷攥緊了拳頭,失望地看了眼奚芙便閉上了眼睛,輕聲道:“師兄,我們走吧。”
陸斂光聞言眼中帶着警告,厲聲道:“沒有下一次了。”說罷便抱着人離開,一旁的奚芙臉上滿是被識破的心虛與羞惱,臉色很是難看。
畫面混亂,天地都在晃動,奚芙絕望地往外爬,一聲巨響,她擡頭滿臉驚懼,山洞倒塌,大石頭落下直直地砸向了她。
“芙兒,芙兒?”溫和的女聲伴随的敲門聲響起,奚芙渾身一顫,滿頭大汗從床上直直地坐起,一顆心怦怦狂跳。她雙手捂住胸口,臉色慘白,深吸了兩口氣,平複心神。
“芙兒你還好嗎,我能進來嗎?”屋外奚荷的語氣有些憂慮。
“我沒事,就是睡過了,我收拾一會兒就下樓了。”奚芙回過神應答她。
奚荷的語氣緩和下來,道:“沒事,不着急,我們就在樓下。”
門外的腳步聲消失,奚芙呼出一口濁氣,又下床喝了兩杯冷茶才徹底鎮靜下來。她想到了什麼,忙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昨晚随意放在台上荷花琉璃簪,緊緊地握在掌心。
她神思恍惚地坐在梳妝台前,呆愣地看着鏡中披散着頭發的女孩,那張容顔姣好的臉龐此刻又有些陌生,山洞倒塌的情形仿佛又在眼前重現。奚芙猛地閉上眼睛,輕聲念着清心訣,“清心如水,清水即心……”①
待心緒平複後,奚芙睜開了眼睛,一邊對鏡梳妝一邊思索昨夜的噩夢。昨夜不知為何又夢到了千真話本裡的故事,記憶的畫面内容還很混亂零碎,原本這些記憶都很模糊了,隻有碰到重要的人才會記起相關的情節……
算了,先不想了,隻要不做話本裡蠢事她根本不會走向話本裡的結局,話本裡的奚芙和現在的奚芙根本不是同一個人,沒事的,沒事的……
她一邊寬慰自己,一邊施了個淨塵咒,換了身紫衫白裙就下樓了。
大堂裡的三人已經用好了飯,奚芙姗姗來遲,見到這三個人心裡很不爽滋味,煩人的主角,一點也不消停。
“走吧。”奚芙抛下一句話就往外走。
桌上的三人面面相觑,陸斂光、奚荷不由地同時看向瞿離。
瞿離一臉茫然無辜,道:“我沒惹她,真的!”他現下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關他什麼事啊?
奚荷一臉憂慮地起身往外走,剩下兩人自然也就跟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