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沒什麼不能說的。
池巍點點頭:“沒查結束?”
“嗯……剛開始。”
“行,那你自己當心。但是最近先待在盛京,别亂跑。”
這就結束了?确實和他家一樣是放養教育。
“為什麼?”池熙恒好奇地問。
“因為不久之後都城有外使來訪,盛京戒嚴。”池巍眯了眯眼,“你想出去也出不成。”
最近把這小子抓回來也是因為這事。
“對了,晚上還有宮宴,雖然你倆不是主角,但好歹也稍微打扮一下,還穿着身上這套是萬萬不行的。”孟叙慈連聲催促,“趕緊吃,填一下肚子就好。”
-
宮牆外,官道。
陸續有三五車隊如黑蛟般逶迤而出,烏木車廂上的瑪瑙墜角不住輕晃。這邊剛卸下纏枝牡丹的踏凳,那邊又傳來琺琅車鈴的聲響。
“怎麼這麼多人?”池熙恒發出沒見過世面的聲音。
孟叙慈卻誤以為他在問這次宮宴與平日裡有何不同,撚了撚手中方帕:“當然是因為公主要選驸馬,臣子家中的适齡少男都要盡量給她過目,所以多了很多男眷。”
“驸馬???”池熙恒險些把剛剛喝進去的花茶噴出來,嗆咳了好幾聲。
一旁跟着蹭車的齊曜也跟着“哈?”了一聲。
池熙恒顫顫巍巍地問,“是明月公主嗎?”
“當然。”
“我也要去?我才十七!”
“正好,年齡到了。”
池熙恒一臉“你在說什麼”的震驚表情,齊曜也慘叫一聲:“不要啊!我的心是季小姐的!我不想當驸馬!”
……
一旁的池巍終于看不下去,阻止了夫人逗弄這兩個孩子的惡趣味:“你倆隻是走個過場,聖上其實更傾向于在文官後人和年輕直臣中選。”
梁朝重文輕武曆來不是罕事。
這下子齊曜是放心了,但池熙恒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公主今年多大?”
“和你差不多吧,你倆好像同齡?”
……
不行啊!
池熙恒在心中默默感慨,有機會還是要破壞一下這個招親,這太刑了。
好歹同學一場,不能見死不救。
-
終于到了宮門前。
少年身姿挺拔,穿一身天青色雲緞錦衣,腰間的古玉穗随步伐輕晃,盡顯風流落拓;他身旁則是一襲繡盡松藍長袍的齊曜,此人依然念念不忘亮色搭配。
“熙恒!你怎麼回來了!”一道驚喜的男聲越過人群。
池熙恒最近都快要熟悉“池二苟”這個稱呼了,乍然聽到自己的本名還有點不習慣。
不過,原來他果真不叫“二苟”。
雖然不認識來人是誰,但池熙恒一點不虛,大大咧咧地攬上對方的肩頭:“今天剛回來,你最近怎麼樣?”
國人友好寒暄方法之一“問對方近期情況”,果然百試百靈。
這人很快接過話題,詳細描述了自己近期騎馬郊遊、品酒泡湯的人生逸事,并邀請他下次也來一道賞玩。
齊曜也在旁邊點評哪家的飯菜最好吃,哪邊的遊園最好玩。
不過談話間對方還提到了最近盛京赫赫有名的孩童失蹤案,讓他們家中有子侄和弟妹的要當心。據說最初隻是過年期間發生于煙花巷道的外來人口中,但很快就連他家附近街道都偶有一兩起案件了。
池熙恒由此了解到對方是刑部侍郎之子,鄭元濟。
三人很快落座。
宴會尚未開始,山水屏畫宮燈已經亮起,執壺宮娥為他們面前的酒樽添酒。每一席都配備雲紋錦緞桌布與玉盤琉璃碗,極盡奢華。
池熙恒感覺鄭元濟好像也有點希望,于是他單刀直入詢問對方的想法:“你來參加這個相親宴是…?”
誰知鄭元濟聽完竟然害羞起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公主屬意元濟,元濟……未嘗不可。”
池熙恒:!!!
他剛想說點什麼,便被上座的人影晃去了魂。
金絲繡鳳的裙裾碾過地面,珍珠垂簾步搖泛起漣漪。遠山眉下銜淡月,映日桃花點绛唇。
果然是梁同玉。
她是世間最尊貴的公主,也是與他朝夕相處的同窗。
池熙恒怔怔地望着上方,一時竟然入了神。
“池熙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