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熙恒!”
熟悉的嗓音成功把他拉回現實。
乍然從绮麗幻夢中脫離,他還有些不習慣。
眼前似乎依然是繁複裙擺的模樣。
“你最近怎麼回事?每天鬧鐘都叫不醒?”一身商務總裁裝的孟女士不客氣地批評道,“要遲到了。”
池熙恒這才稍稍清醒,早起的頭疼欲裂讓他很想大喊:媽媽啊!!!你不懂我!!!
我每天一個人當兩頭牛馬使啊!!!
然而他試過,關乎穿越的這類話根本無法說出口。
所以最後他隻是歎了一口氣,非常憋屈地說:“好吧,對不起。我這就起。”
吃早餐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些什麼:“媽,我高一轉來南城中學之前還發生了什麼嗎?”
如果是一兩年前這個時間點,似乎正好是他從國際部轉學過來的時段。
孟女士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詫異:“怎麼突然問這個?”
她猶豫了一會兒:“倒是沒什麼特别的事,隻是你那會兒夜晚經常多夢,睡不太好,詢問了一位有道行的先生說是建議搬到這邊。正巧你外婆那段時間身體也不好,商量之後我們就決定給你轉學留在國内,也多陪陪她。”
“我睡不好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池熙恒回憶起了自己每天安穩如山的睡眠。
孟女士無語:“……我看你現在确實睡得挺好的。”
“所以你突然問這個幹嘛?”她警覺。
“沒什麼,随便問問。”池熙恒若有所思,他決定等自己先探明白再說。
-
熹微的光影漏過錯落的香樟樹叢,偶有學生背着書包踏過鵝卵石小徑,驚起一叢飛雀。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說實話,梁同玉不太想面對。
因為今天是月考出分的日子。這意味着她即将見到自己擺爛了一個寒假的糟糕成績。
“唉。”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但再怎麼不想面對還是要面對。
數學114。
呵呵。
乍一看,在一輪複習沒有全部進行完的高二下好像還可以。
但第一名139。
這個拉開了其他人一大截的鮮紅數字太紮眼了。
而得分事主本人還在優哉遊哉地和同座說笑打鬧。
梁同玉起身倒水的時候路過池熙恒的座位。
陽光打在他臉上,少年笑起來時濃密眼睫如蝶翼般輕顫,連眉骨都有一種鋒銳的漂亮。
大抵有些人生來就是耀眼的,例如池熙恒;有些人卻隻能淪為平庸,恰如我。
她想。
結果池熙恒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居然很快又向她望過來。
被人一直看着是能感受到的。
梁同玉感覺十分莫名,對方的借書證已經歸還了,他倆近期沒什麼交集啊。
她假裝不經意地回頭,結果發現池熙恒居然一臉幽怨地盯着自己???
真的很像那個“xxx is watching you”的表情包。
所以——
為什麼???
“叮鈴鈴——”
終于,第一節課開始了。
照例是新學期的動員大會和學習展望,順便提一提老生常談的班務相關。不久前小高考剛結束,許多人卸任後,各科課代表也會有新的民主選舉換屆。
不過說是這麼說,其實基本沒有太大變動,高中生早已過了自薦當班委的年紀。
但——
“老師,我想當語文課代表!”
某個語文混子如是說道。
嗯?
梁同玉疑惑地看了一眼這個觊觎她職務的家夥。
所以剛剛是為了跟她說這件事?
池熙恒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趙萍就想到他名句默寫五錯四的壯舉,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必備篇目什麼時候開始背?也該補了吧?”
班上笑得人仰馬翻,大家都知道這位是個一篇沒背的神人。
池熙恒振振有詞:“數理化比較好拉分嘛,您也知道我之前成績太差了,我先把能補的都補起來。這學期不就打算開始學語文了。”
趙萍睨了他一眼:“你最好說到做到。”
她頓了頓又說:“但梁同玉什麼都做得很好,憑什麼因為你要開始學了,我就要把人家換掉?”
“我不換,你别想了。”
池熙恒揚眉,連忙否認:“不是啊!我就是想跟梁同玉學習!我們可以一起兼任,共同進步嘛!”
梁同玉驚訝地睜圓了眼睛。
“嗯……”趙萍倒是有些猶豫,或許這兩人真能互相取長補短?她雖然是單科授課老師,但更是七班的班主任。
她看向自己的得意門生:“梁同玉,你怎麼看?”
梁同玉點點頭,雖然她并不覺得互相成為送作業搭子的那點時間能學習,但還是說:“可以啊。”
于是一場小型的班委換屆就結束了。
-
上午最後一節課把整張數學卷子都講完了。
到飯點時梁同玉覺得自己餓得頭暈眼花,身體好像被掏空,但腦子又在不停地輸入知識。
數學就是一門你覺得你好像懂了,但你可能下次做還會錯的學科。
這無解。
一下課許嘉宜就拉着她沖向食堂,飛速打完了菜,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梁同玉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拉扯成了兩半,一半還在哀歎可惡的數學,一半卻又已經被飯菜的香味腐蝕。
終于,她的靈魂累了,用筷子指着兩個奇形怪狀的豆角對許嘉宜說:“你看,這兩個豆角像不像根号二?”
許嘉宜:“……”
半晌幽幽來一句:“别學了,快瘋了。”
“唉,”梁同玉又歎了一口氣,問,“嘉宜,你當初是為什麼選的理啊?”
許嘉宜回憶了一下:“其實我想走藝術,但我爸媽不同意;再就是理未來可選的專業多吧,總的來說是他們替我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