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我？

大概是憑着一股不服輸的勁。

很多人勸我選文，但我就是覺得女孩子也可以學好理科。

梁同玉沒立刻回答。

她想到了自己高二分科後，第一次考數學卻一落千丈，一個人在樓道内哭得淚流滿面的模樣。

也有很多個晚上面對無數草稿紙耗費一小時，卻還是做錯了那道題的無奈。

此後似乎一蹶不振，屢戰屢敗。

最後她隻是緩緩道：“我也是爸媽建議選的。”

齊雲帆端着滿滿一餐盒飯菜來到隔壁的位置，沖她們打了個招呼：“許嘉宜！梁同玉！”

梁同向他看過去。

池熙恒也在後面。

他半敞着白色的短款夾克棉服，漫不經心地找着空位。食堂裡的男女來來往往，但就是能從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齊雲帆放下紫菜蛋湯招呼他：“池熙恒！來這兒！”

池熙恒很快便端着餐盤走過來。

大家都落座之後，齊雲帆很快便閑不住話頭，詢問：“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呢？”

“啊，我們剛剛在聊選科呢。說起來，你們為什麼會選物化政呀？”許嘉宜打量他倆，“其實我本來以為咱們學校理科班物化政人數會最少，沒想到反而是物化地最少。”

齊雲帆撓頭：“我不喜歡生物，地理和政治當時是政治比較好，就選了政治。”

池熙恒回憶了一下：“我alevel有學物理化學，當時轉過來很快就分科了；再加上對醫學和農學不感興趣，就排掉了生物。剩下兩門都差不多，随便選的。”

許嘉宜樂了：“笑死，都是一群對生物不感興趣的人。”

她知道梁同玉媽媽是醫生，但梁同玉未來也不想學醫。

梁同玉卻聽得很羨慕：“但你成績進步好快，我高二之後數理化就沒起來過。”

池熙恒卻一臉認真：“那是因為我找了補課家教，其實轉過來跨度和難度還挺大的。你要嗎，推薦給你？”

衆人：……

梁同玉哭笑不得：“原來是這個理由，我還以為你會說全靠智商。”

但随即她又有些心動：“這個家教貴嗎？”

“說自己純靠天賦都是裝的，努力必須占大頭。”池熙恒聳聳肩，“好像有小班化教育和純一對一，看你需要哪種吧。我回去把那個老師聯系方式發給你。”

……

“等等。”兩人幾乎異口同聲，“我們還沒加Q/Q。”

“噗嗤——”齊雲帆聽樂了，“你們這麼不熟啊？”

池熙恒覺得這人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呢：“怎麼，你有她Q/Q啊？”

齊雲帆得意一笑：“不才在下還真有，鄙人正是高二（7）班Q/Q群主是也。”

池熙恒：……

-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

池熙恒的網名倒是很簡單，就叫cxh。

兩條魚：【企鵝招手.jpg】

cxh：【139xxxxxxxx，金城花園xxxx。這是李老師的聯系方式和地址。他主要負責物理，但他們是一條産業線，各科都有。】

cxh：【或者你平時有問題也可以問我，班上或者Q/Q上都可以。】

兩條魚：【好的好的，謝謝！】

放下手機，梁同玉卻又有些不确信。

現在已經是高二下學期了，好像高三就像是彈指一揮間的事。

即便現在開始努力，她真的還來得及嗎？

而且其實很多時候糾結猶豫，也是怕到了最後隻能接受自己不過是瓦礫的事實。

換句話說——她真的可以做到嗎？

手機卻在這時候又傳來了“滴滴”的提示音。

是兩條語音。

cxh：【加油！我從國際部轉走的時候，也有國内高中的轉過來。他那時候完全沒有基礎，但是聽說現在也在申請學校了。】

cxh：【你也可以。】

溫柔而肯定的語氣像在說着“這沒什麼大不了”。

少年自信比天高。

沒有過多華麗的辭藻，卻莫名令她鼓舞，悄悄撿拾起自己在樓道痛哭時丢掉的勇氣。

兩條魚：【好！】

結果對方還在輸入中。

梁同玉突然想到早上那個幽怨的眼神，先他一步把消息發了出去。

兩條魚：【對了，你早上一直盯着我是為什麼？因為想當語文課代表嗎？】

對話框停了一會兒，又重新開始不停輸入。

什麼事有這麼難說出口？

梁同玉疑惑。

最後對話框終于消停了，取而代之的卻不是什麼長篇大論。

cxh：【不……早上我其實是想問，我長得很普通嗎？丢在人群中認不出來的那種？】

……

大概是終于破罐子破摔，發來這句話之後兩個人都靜了一下。

池熙恒是自閉的。

他感覺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但找不到更好的措辭了。

梁同玉則是驚的。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你對自己的長相沒點數嗎？

兩條魚：【怎麼會，我覺得你挺顯眼的啊。】

兩條魚：【小熊撓頭問号.jpg】

她還是委婉了。

池熙恒立刻追問。

cxh：【那你會認出我嗎？就是不在學校裡，或者我曬黑了之類的。】

梁同玉覺得更奇怪了：五官又沒變，當然可以。

兩條魚：【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