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盒拍拍手,雖然看不到表情,但單從那個揚起後腦,也能看出勝利的氣勢。
目睹一切的江願時,一言難盡,要不我還是走吧。
路人江默默輕手輕腳從對方身後離開。
“閣老子的,光扇他忘打你了是吧!居然趕敢跑?給我站那!”
一個尖尖的卡通音響起,江願時閉上眼,應該不是他,他繼續往前。
“那個高不拉幾、穿得像是要去垃圾場的大靴子家夥給我站住!踢了人不道歉,是不是啤酒喝多了想死!”
這都什麼跟什麼?
江願時停下、倒退、蹲下。
對着那個手擡老高,直指自己的糖果盒,他手指指自己說:“你說我?”
糖果盒子“哼哼”一聲:“腦子有啤酒泡啊?這裡不就你嗎?道歉,敢踢老子。”
糖果盒子和昨日江願時撿到的應該是一家的,都是淡色系童話風,但看着那麼小清新的東西,為什麼一口一個老子,而且到底是靠什麼看路和發聲的?
江願時:“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你和啤酒罐打架的時候,自己撞上來的,我才是受傷的那個。”
糖果盒子:“你當老子長眼睛了嗎!你長那麼大一隻,當然受傷的隻能是我。”
江願時說出心聲:“所以你沒眼睛又是怎麼看到我的?”
糖果盒子:“你瞎啊,沒看到我高貴炫彩屏嗎!”
江願時搖搖頭:“沒看到,我隻看個盒子的粉色兔子。”
糖果盒子發出疑惑的聲音,收回手摸摸自己,然後原地轉了一圈,罵罵咧咧地說:“他二大爺的,搞錯方向了,我就說胳膊怎麼那麼疼。”
江願時:)
糖果盒子的另一面果不其然是一塊極小的屏幕,上面隻顯示簡單的兩個圓圈,但每個圈的顔色都是五顔六色的。
江願時發出不禮貌的聲音:“請問你怎麼沒有嘴巴?”
兩個圓圈眨了眨:“你知道搞負責圖像有多耗電嗎!老子這是内部組件發聲!”
江願時“哦”完,說了聲“抱歉。”
“你這個随便的家夥!信不信老子咬死你!”
糖果盒子很憤怒,頭頂的蓋子自動掀開,一張一合,小嘴巴巴,屏幕上的圖像也跟着出現井号,動态版占據整個屏幕。
江願時這下來了興趣,問:“請問你的屏幕和身體組件是哪裡來的?”
“老子憑什麼告訴你!信不信我咬死你!”
“信信信,你就算現在咬不死我,用你生鏽的嘴巴咬破我的皮膚,然後我很可能因為得破傷風無處醫治嘎嘣一下死掉。”
這大概是糖果盒子第一次碰上會給要殺自己的人出主意的家夥,盒子嘴巴半張着,屏幕上的眼睛從oo變成了oO。
江願時趁機讓B33掃描組件的同時,自己也低頭往裡面望,鐵盒子突然在面前“啪嗒”一下猛地合上蓋子。
氣急敗壞地說:“流氓,居然随便看别人身體!”
啊這……這也算?
要真這麼說,昨天晚上江願時不僅看了還摸了兩。
大抵是得不到答案了,但B33已經檢索完畢,到時候江願時根據這些去找就好。
“我還有急事,先走了,你自己應該認得路吧?”
“不許走!”糖果盒子見高個子起身離開,忙裡忙慌地跟上,一個不小心撞上鞋子,整個盒子眼冒金星。
江願時無奈地把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家夥頭上的蓋子蓋好,将其扶起站好,問:“你要做什麼?”
糖果盒子眼睛轉圈圈,但開口:“你!把我撞壞了!撞了三次,你得賠我,罰你做老子仆人三天!”
江願時還沒說話,盒子繼續說:“你要是做的好,我勉為其難告訴點危險區的事情,不同意的話老子就一直賴着你!”
江願時挑眉:“包括危險區垃圾站物資所在地?”
糖果盒子:“那是當然!”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明明要我賠罪,你為什麼要告訴這些情報?你不會别有用心吧?難道是危險區哪個幫派的誘餌?專門騙人去殺?”
被質疑的糖果盒子怒了,挑起踹江願時的鞋子:“你腦子裡全是啤酒!誰是危險區那些破爛的誘餌!哪個傻子會被我這個樣子騙到?我就是想找人玩!”
“哦,這樣啊。”江願時說。
糖果盒子:……
糖果盒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這就走了?”
“幹什麼?計劃暴露了,誰理你。”
“你要是告訴我危險區的情報,我不介意陪你玩玩,而且我家還有其他人也能陪你玩。”
糖果盒子停在原地,背着江願時:“真的?”
“真的。”
“你就不怕我騙你,告訴的都是假情報?”
江願時視野裡的糖果盒子莫名像沒人要的小動物,他單膝跪地,胳膊撐在腿上,手托着臉,随意道:“我自己長眼睛會看,反正你又打不死我,破傷風也要一段時間才發作呢,所以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真走了。”
“……”
最後糖果盒子轉身,罵罵咧咧地跳到江願時伸來的手心,順腳踢了江願時的膝蓋。
江願時本想将對方放在胸前的口袋裡被拒絕了,糖果盒子自己爬到對方肩膀上,外套肩膀出的裝飾物變成糖果盒子的安全帶,開始給人指明方向。
一路向前!
小巷子本來就是筆直的,江願時沒打擊對方的信心,隻是點頭跟着走。
路上糖果盒子化身十萬個為什麼?
将新仆人的種類、性别、身世、住址、身高體重巴拉巴拉的問了個遍。
江願時耐心地一一回複。
屏幕上的兩個圈圈盯着新人類的臉,最後盒子問:“你叫什麼?”
青年穩步前進,不遠處透出光亮,有光掃到他的臉上,琥珀色的眼睛流金般輪轉。
他自然回答道:“我叫江源。”